温枳微微颤抖着,想起自己藏起的那个人,想起陈叔可能会有危险,真真是又急又气又害怕,她终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生杀在握的贵女,说白了只是个商户之女,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斗不过官也斗不过痞。
温家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
“这会才知道害怕?有点晚了。”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温枳的面颊,“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想插一脚,不知道姐姐有几条腿,够不够……留一条腿给我?”
温枳:“……”
“吓着姐姐了?”萧长赢徐徐松开了她。
脚步声,渐行渐近。
“阿枳!”萧长陵走了过来。
乍见着温枳面色微红,萧长赢笑得魅惑人心,不由的面色一沉,旋即将温枳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冷眼直面萧长赢。
“萧长赢,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在,你是要害死阿枳吗?”萧长陵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低斥,“这是你二嫂,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萧长赢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我放肆又是一回两回了,二哥这么生气作甚?来日方长,你得好好习惯才是。”
“你混蛋!”萧长陵一拳就过来了。
谁知萧长赢身子一撇,他便扑了空,若不是赶紧蹭住了边上的树,只怕要扑个狗啃泥。
温枳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等着扶到了,自个都愣住了,这是本能反应,可不是她真的要扶他。
一抬头,刚好迎上萧长赢阴测测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落在萧长陵身上的手。
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温枳慌忙撤了手,一颗心砰砰乱跳,面色微微泛着青白之色,再也不敢去看萧长赢的眼神,犹如做了贼似的心虚。
萧长陵真的是慌了一下,到底是个读书人,哪儿有什么力气,更不曾打过人,没什么经验,这会光顾着心慌了,自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
待站直了身子,萧长陵面色黑沉,呼吸急促的盯着萧长赢,“你莫要得意,一个庶子罢了,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去吗?上面还有祖母压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二哥不需要知道,姐姐……知道就行了!”语罢,萧长赢冲着温枳抛了个眼,笑盈盈的往外走去。
温枳:“??”
萧长陵恨不能牙咬碎,一口气憋在心头,咽不下吐不出,却又……无可奈何。
萧家子嗣不多,萧老夫人是个善于装糊涂的。
在她眼里,嫡子虽然重要,但若是嫡子无能,她不介意扶持庶子,只重视能力,此前她颇为看重嫡长子萧长君,奈何萧长君随父死在了战场上,让萧老夫人的心思落了空。
自此后,她便放任萧家诸子明争暗斗,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有能者。
萧家的家主位置,有能者居之!
“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萧长陵偏头看向温枳,语气不善。
毕竟,吃了亏。
“腿长在他身上,我能如何?”温枳冷然回怼,“你们萧家的人恣意惯了,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倒好意思来怪我?”
萧长陵刚要开口,却见着温枳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冷风一吹,萧长陵顿时打了个寒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阿枳?”
万里扶额。
完了!
此前还想着缓和矛盾,眼见着有所好转,这下子……
萧长陵醒过神来,为时已晚。
“公子?”万里上前,“少夫人好像更生气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三公子纠缠着少夫人,您这怎么还怪上了少夫人呢?”
萧长陵张了张嘴,“我、我就是太在意了,所以一时不忿。”
“若是把少夫人逼急了,哪天她为了避开三公子,搬出去了……”万里不得不再提醒一下,毕竟前车之鉴,少夫人也曾搬出去过,“那您可就找不回来了。”
上次,不就是满上京都找不到人吗?
少夫人若是要躲起来,温家那么多商铺,上京那么大,真真是休想再找到她……
“算了!”萧长陵烦躁的摆摆手,“别说了。”
眼下这种情况,真真是进退维谷,做什么都不对……
温枳终是回了马车上,这会手脚发凉,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怕陈叔那边出问题,所幸四月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小姐放心,陈叔那边没问题,好着呢!”四月瞧了一眼马车外头,确定没什么人盯着,又低低的开口,“不过,那个人走了。”
温枳顿了顿,“走了?”
“嗯,醒来之后吃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怕连累陈叔他们,在前面的那条三岔路口,悄悄的下了马车离开了。”四月解释,“没说去哪,大概是怕牵连咱们。”
温枳坐在原地,定定的愣神了片刻。
“小姐?”四月低唤,“您没事吧?”
温枳回过神来,默不作声的摇头。
“别担心,陈叔好着呢!”四月伏在她耳畔低语了两句。
温枳面色微变,“真的?”
“嗯!”四月点头。
温枳皱了皱眉头,“倒是真的没听说,不过……这若是孙天赐被杀的理由,那就说明萧家是真的藏着秘密,且这个秘密未必在儿孙身上。”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四月不明白。
温枳叹口气,“没什么意思,你且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奴婢明白,陈叔也是这么叮嘱的。”四月忙回答,“追杀之人功夫极高,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嗯!”温枳也算是松了口气。
走了也好,否则这后续的麻烦,定会源源不断而来。
只是这人到底是萧家的人,还是东辑事的人?
温枳靠在车窗口,瞧着牵着马缰,站在树下的萧长赢,眉心微微拧起,看上去不像是东辑事的人,做下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哪儿有命跑出去?
真的是萧家的人?
然而,当她将目光落在萧长陵身上时……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