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一些事情,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掌柜的,赶紧走吧!”底下人催促。
雨,越下越大。
“走!”陈叔绕道,从另一边出去,不再原路返回。
这一带都是蔓草丛,乱糟糟的,只要一隐入丛中,便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无踪。
现在不走,待会那些萧家的人可就要回来了,再想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陈叔刚走没多久,之前跑开的管事等人,便带着大批的护院赶了回来,想必方才人少,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觉得人多势众,又好似可以了。
然而,这帮蠢货折腾了一晚上,愣是连个屁都没找到。若不是下雨,没办法放火烧山,只怕早已一把火烧了这蔓草丛,让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
这下子,纵然是有所痕迹,也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废物,一帮废物!”萧良善已然快要疯癫。
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找到,简直是岂有此理!
难道他的儿子和宝贝孙子,就这也白死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要将木匠一家,连同他的祖上一起,挫骨扬灰!
“族长,有消息了!”
管事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悦之色。
有消息了?
“府衙的消息!”管事急忙开口,“那边好似已经找到了木匠的踪迹,这会正赶往东山寺。”
前面那一句,萧良善爱听。
后面那一句,萧良善愣住。
“什么地方?”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管事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族长,是东山寺。”
“那贼人为何在东山寺?”萧良善不解。
管事摇头,这倒是不知,“只瞧着府衙那边的人,正赶往东山寺,已经断了前后路,想来是确定无疑的,至于为何会在东山寺……”
怕是只有抓住人,才能知晓最终结果。
“走!”不管缘由,先行赶过去再说。
萧良善这会已经迫不及待,管他什么缘由,血债血偿,杀人偿命,他要将那木匠以及他的家里人,全都碎尸万段,剁碎了喂野狗……
萧家的人,疾步朝着东山寺而去!
一时间,东山寺成了众矢之的。
等着萧家的人赶到之时,东山寺的进出之路全部堵住,香客悉数被驱散,寺庙内外全部都是衙役,可见知府大人这边,也是下了不少血本的,势必要抓住连杀萧安父子的真凶。
“阿弥陀佛!”老和尚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不为所动。
不到这个地步,严信也不愿意打扰了佛门清净,奈何……不抓住凶手,只怕死的人会更多,到时候萧家再发起疯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为知府,也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也有他的不得已……
“方丈。”严信也不是第一次来东山寺,自然也是认得的,“本府今日前来,是想问您要一人。听说有一哑巴,被方丈收留在了东山寺。”
一听“哑巴”二字,底下的和尚都面面相觑。
见状,严信心中有数,“请方丈将这哑巴交出来!”
老和尚没说话,但衙役更快一步,已经从后院把人找了出来,这会就已经被带到了众人跟前,诚然就是那个扫地的哑巴。
哑巴什么话都没说,面目全非的站在众人跟前,一副随他们处置的模样,瞧着分外可怜,沉默得像是一只任人宰杀的牲畜。
“人在这里,方丈还有什么话可说?”严信问。
戒律院的当即上前,“阿弥陀佛,知府大人,佛门本是清净之地,绝不藏污纳垢,只是我佛慈悲,不可见死不救。当日此人倒在路边,奄奄一息,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咱们都不可以见死不救!”
这,便算是解释了。
“本府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在此人还未定罪之前,本府不会迁怒于任何人,此事且需调查,所以……”严信犹豫了一下。
毕竟,眼前这哑巴和记忆中的木匠——海连天,几乎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容貌尽毁,身形佝偻,如同年过半百的老人,与那个正值盛年的木匠,好似不是同一人。
正因为这样,所以严信只能持怀疑太多,敢下结论……
“知府大人要抓的人,确定是他吗?”老和尚不温不火的开口。
严信皱了皱眉,偏头看向师爷。
师爷会意,旋即转身离开,不多时便带着几个人进来,皆是百姓打扮,粗衣麻布,有男有女。
“你们来认一认,这到底是不是海连天?”师爷指了指哑巴。
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围绕着哑巴走了一圈,这看看,那看看,似乎真的是在确认,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木匠海连天?
“不像!”妇人摇头,“海木匠比他高,且没这般消瘦,看看他这干瘦的模样,哪儿有木匠的影子?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可一旁的糟老头子却眯着眼睛说,“是他,就是他,你看看他垂着眼睛不说话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就是他!”
“李伯,你老眼昏花十几年了,连自家的田地都不认得在哪了,还能记得海木匠小时候的样子?”边上的男人,满脸嗤夷,“这哪儿像海木匠了?咱这都当了几十年的邻居,光屁股玩到大的,难道还认不出来?”
糟老头子迷迷糊糊的应声,“哎呦,不是吗?真的不是海家那小子?难道我真的老眼昏花了?”
“何止是老眼昏花,简直是脑子不清楚!”老婆子嗤笑,“知府大人,您这哪儿是海木匠啊,瞧他那满手的疤,像是能做手工活的吗?木匠那活,可是靠手吃饭的呢!”
哑巴的手,指关节都被烧得蜷曲黏连,别说是做木匠,日常生活都有点困难……
听得这话,严信和师爷面面相觑。
外头,萧家的人闯了进来。
萧良善第一眼便落在了哑巴身上,“姓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