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枳胸口起伏,生生堵了一口怨气,没想到萧长陵这么不要脸,竟是要去寻胭脂楼的麻烦,想当初刘掌柜身陷囹圄,她去求他,他可是半点忙都没帮。
现如今,倒是理直气壮的,要将胭脂楼占为己有!
“你选的什么玩意?”容九喑皱眉。
温枳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抵在墙上,登时面色一紧,“放我下来!”
“嗯?”容九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温枳眼眶发红,触上他目光的瞬间,当即软了声音,带着哭腔喊了声,“阿哥……”
容九喑心头骤软,已然僵在了当场。
罢了,罢了!
他仔细的放她下来,确定她站稳之后,他才真的放手。
温枳贴墙根站着,呼吸都有些沉重,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唇角微微下压,可见小妮子这会是生气了,源于墙外那几句话。
“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有功夫顾着别人?”容九喑忽然弯腰,唇几乎要贴到她面上。
惊得温枳陡然一震,下意识的抬头。
这一抬头,就更不得了。
温热的柔软,从唇上掠过,她骇然后退,后脑勺登时后仰。
一声闷哼,幸好他眼疾手快,将手抵在了墙上,否则她的后脑勺,必定是要撞到墙上。
温枳:“……”
“胭脂楼里藏着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容九喑慢条斯理的收回手。
温枳慌忙转身。
“就这样走了?”他扣住她纤细的胳膊,“你不知道,那是朝廷要抓的人?现如今站在你眼前的,也是朝廷的人?”
温枳心头微颤,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想了想,她转身面对着他,冰凉的小手轻轻拂开他的桎梏,然后主动握住了他灼热的手,眼角微红,美眸噙着泪,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他。
容九喑的眉心,狠狠皱了皱。
小妮子这是跟谁学的?
示弱?
讨好?
装可怜?
纵然一句话都没说,却好似什么话都说尽了,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如何?”容九喑反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
温枳深吸一口气,软软的提了个要求,“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要紫云砚?”容九喑目光锐利。
温枳连忙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那是为何?”容九喑问。
温枳瞧了一眼周遭,徐徐朝前迈一步,嗫嚅着开口,“幼时丢了一块玉佩,谁知今儿却在王宝的身上发现,我想着这可能是缘分吧,老天爷要让我帮他一把,所以便把人带回去了。阿哥,求求你了,胭脂楼是爹给的嫁妆,若是没了……”
说到这儿,她羽睫微垂,掩去了眸底的情绪波动,嘟哝着不再说话。
“崔堂!”容九喑忽然一声喊。
崔堂当即纵身而去,翻墙而出,翻墙而落。
“大人!”
崔堂毕恭毕敬的行礼,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去一趟胭脂楼。”容九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温枳身上,音色平静,“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明白吗?”
崔堂到底是跟着容九喑多年,心下一转便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旋即点头,“卑职明白!”
明白,自然是最好不过。
崔堂转身就走。
“满意了?”容九喑问。
温枳默默的收回手,大有过河拆桥的意味。
“呵……”他轻嗤,陡然扣住她的腰肢,带着她翻墙落回原处。
温枳:“……”
这人飞来飞去的,怎么一点招呼不打,她这一颗心砰砰乱跳,险些跳出嗓子眼,以至于每次他一动,她就紧张,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在哪个位置?
可能是墙头,也可能是树梢,落地都是便宜她了……
待腰间的手松开,温枳撒腿就往巷子外头冲。
四月刚走到巷子口,见着自家小姐出来,忙不迭迎上去,“小……”
“别说了,走!”温枳一刻不停,快速离开,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
容九喑就站在那里,瞧着这主仆二人一路小跑的样子,幽然沉了口气,低眉瞧着自己的手,上头还残留着她冰冰凉凉的感温,“没心肝的东西。”
若不是东辑事已经查到了胭脂楼,他还真不必亲自走这一遭,但……终归是放不下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到了林不寒那老怪物跟前,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有崔堂走这一遭,想必东辑事的人,不会再盯着胭脂楼。
萧长陵亲眼瞧着,崔堂带着人东辑事的人进了胭脂楼,愣是站在街对面,不敢挪动半步,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公子,咱还进去吗?”万里问。
萧长陵面色都变了,“没瞧见那是东辑事的人?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与胭脂楼关系密切,一旦查出点什么,岂非要引火烧身?先看看再说。”
不知道这些人进去干什么?
崔堂进了门,也不作甚,只是让底下人在大堂走了一圈,兀自坐下喝了杯茶,然后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胭脂楼。
今儿一早,东辑事的人已经开始搜查城内外,惹得人心惶惶。
众人猜测,东辑事是不屑去查“学子被杀”一案的,唯有兴昌镖局与东辑事关系匪浅,想必是冲着火灾去的,大概率是在抓纵火元凶……
“公子?”万里低唤。
萧长陵转身就走,“回去吧!”
这趟浑水,他不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