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枳想挣扎,可浑身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他放肆辗转,直到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男人仔细的为她掖好被子。
床榻“吱呀”一声响,似那人起身,其后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恍恍惚惚间,温枳好似又睡着了,其后发生什么事,便再不知晓,等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四月就在床边守着,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有那么一瞬,温枳觉得那些发生的事情,似乎是自己在做梦。
梦得有点真实,又有点不切实际。
“小姐?”四月醒转,“你醒了?”
温枳揉着眉心,“我睡了多久?”
外头,天都黑了。
“您这次睡得有点久,眼见着天都快亮了呢!”四月忙道,“姓萧的回来过,见您睡得沉,又回书房去了。但,护院悄悄回来说,是进后院了。”
后院,也就是说,去找丁舒真母子了。
“习惯就好。”温枳吃力的坐起身来。
四月忙不迭将软垫子塞进了温枳的身后,“小姐饿了吧?”
“嗯!”温枳颔首。
四月赶紧转身,“奴婢去给您拿吃的,一直都温着呢!”
小丫头跑得飞快。
温枳若有所思的瞧着窗口方向,伸手摸着自己的唇瓣。
真的,是做梦了?
窗户虚掩着,有风从缝隙里漏进来。
温枳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瞬时根根立起,有种脊背森寒的怵感。
蓦地,外头一声猫叫,冷不丁的将温枳的神志拉扯回来,几乎是打着赤脚就下了地,手忙脚乱的关上了窗户,重重的插上了木栓。
呼吸微促,温枳站在窗口,面色惨白……
翌日。
晨光熹微。
今日天气不错,外头阳光甚好。
四月将一个食盒搁在桌案上,转身搀起自家小姐,温柔梳妆,“小姐,觉得如何?”
温枳这会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吓着的缘故?
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阿枳!”萧长陵缓步进门,“好些吗?”
温枳垂了一下眼帘,低低的咳嗽两声,“好些了,只是没想到来个葵水便会这般严重,昨日……吓着夫君和大嫂了吧?”
“不妨事!”提到丁舒真的时候,萧长陵面色微恙,转而又快速恢复了神色,“只要你没事便好,大嫂不会如此小气计较。”
温枳点头,“那就好。”
待梳妆完毕,温枳坐在了桌案前,目光轻瞥,瞧着萧长陵眉心一皱,不由的瞧了四月一眼,“四月又去买糕点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能跟幼时那般,不舒服就想吃糕点吗?”
“小姐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四月回答,作势要打开食盒。
温枳摇头,“我吃不下,你不必打开了。”
“可是……”四月犹豫,“糕点得趁热吃,奴婢一大早去排队买的,若是凉了岂非可惜?”
温枳搅拌着碗里的米粥,“夫君吃过早饭了吗?”
“勉强用过,担心你的身子,便急忙过来了。”萧长陵回答。
温枳笑道,“那不如夫君坐下来继续用些?”
“我……”萧长陵瞧了一眼外头。
温枳合喝着米粥,“夫君既然有事,便不必在这里守着我,等身子好些,我再去胭脂楼看看情况。你在外头奔波劳碌,这盒糕点就带着,饿了可以吃。”
“好!”萧长陵点头,“那阿枳莫要逞强,若是身子不适,就暂且先不管胭脂楼的事,等身子好些再说,横竖萧家,也不差这一点。”
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
死盯着她不放的人,又是谁?
瞧着萧长陵提着食盒离开,四月嫌恶的裹了裹后槽牙。
呸!
“今日这米粥,熬得甚好,还放了菜粒子,甚好。”温枳倒是挺满意的。
四月凑上来,“欸?这么成功吗?”
“你这傻姑娘。”温枳笑着打趣,“很好,下次就照着这样来。”
四月木愣愣的点头,皱眉挠挠额角。
这萧家的炖锅,还挺好使的……
长长的回廊,萧长陵走得快。
不多时,转个弯便顿住了脚步。
万里不远不近的跟着,瞧了一眼冲上来的萧珏,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没敢靠近这会活祖宗。
“二叔!”萧珏奶声奶气的喊着,与之前那仗势欺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萧长陵蹲下来,“昨夜不是染了风寒,怎么一大早就跑出来了?你喜欢吃糕点,二叔自然会给你送过去,这么着急作甚?”
“我想来迎二叔。”萧珏眼巴巴的瞧着食盒。
将,军府不是没有糕点,但那些他都吃腻了。
这些糕点是温枳房里的,不是临风楼,就是糕点铺里的,口味多样,小孩子最是欢喜,尤其是不花钱的、好看还好吃的东西。
“万里!”萧长陵将食盒递给万里,“送小公子回去。”
万里行礼,“是!”
萧珏念着好吃的,自然不会刁难万里,屁颠颠的就往回走。
瞧着小家伙离去的背影,萧长陵转身朝着主院走去。
萧元氏已经起身,萧姿在旁伺候。
此前闹了不快,见着萧长陵过来,萧姿也没个好脸色。
“母亲!”萧长陵揖礼。
萧元氏瞧着兄妹二人,如此神态,不由的叹口气,“为了一个外人,闹得亲手足翻脸,值得吗?”
闻言,二人双双行礼,“母亲教训得是。”
“你们要记住,不管发生何事,都得一致对外。谁亲,都没有手足亲。”萧元氏冷声训斥,“以后再让我知晓,你们当中有谁,胳膊肘往外拐,可别怪我不客气!”
萧长陵俯首,“母亲所言极是,儿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说着,他瞧了萧姿一眼。
“既然娘说了,打虎不离亲兄弟,那就没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萧姿双手环胸。
萧元氏点头,“说吧!”
萧长陵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开口。
一番话,说得萧家母女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