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不是受凉了?”四月担虑的问,“要不然,奴婢给您找大夫看看?”
温枳摇摇头,搅拌着白玉碗里的燕窝,“许是有人背后骂我来着!”
“谁敢?”四月愤然。
下一刻,好似想起了什么,止不住扯了扯唇角,极是嫌恶的撇撇嘴,“十有八九,是他们!”
是了,除了萧家的人,还能是谁?
“贡院要开门了,萧长陵明日日落之前就会出来,到时候……”温枳有自己的担心,萧长陵若是能得中三甲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他必定会采取措施,逼着自己现身。
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
“小姐别担心,奴婢……”
四月这话还没说完,陈叔着急忙慌的进来,“小姐?”
“怎么了陈叔,这么着急忙慌的?”四月不解,“吓人一跳。”
陈叔面露难色,“小姐,知府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知府?”温枳愣住,“找我?”
陈叔点点头,“是,还是高捕头亲自来传的话。”
“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四月不明白,“皮鼓的案子不是已经查清楚,结案了吗?怎么,还有什么事要小姐协助的?”
温枳也不明白,这些事情不是都已经了结了吗?
难道说,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
按理说不可能,毕竟她那么谨慎,怎么可能露出马脚,他们不会知道,她是故意以身犯险,甚至于……
“小姐?”四月低唤。
温枳起身,“先去看看吧!”
猜,是没有结果的。
知府衙门。
高旭领着温枳从后门进去,夜色深沉,不会叫人瞧见。
“高捕头,到底是什么事?”温枳不解,实在是猜不透。
高旭顿住脚步,眉心微凝,瞧着面上有些犹豫。
“怎么了?”温枳自我打量着,显然是不明白他这意思,“我怎么了?”
高旭叹口气,“温少东家应该还记得,自己……已经成了亲吧?”
“这……”温枳先是一愣,俄而便彻底明白了。
高旭言尽于此,领着她进了钟光岳的书房。
“民女叩见知府大人!”
温枳毕恭毕敬的行礼。
这个时辰,钟光岳穿的是一身便服,自然不是官服,茶水已经备下,他示意温枳坐下来说话。
“谢大人!”温枳坐定。
钟光岳叹口气,“对于温姑娘,本府甚是钦佩,亦是分外欢喜,难得有这样聪慧而清醒的姑娘,只是有些事情,大概不是温姑娘所希望见到的,可偏偏,还是发生了。”
“民女不明白,知府大人的意思。”温枳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
钟光岳也不跟她兜圈子,默默的将一张诉状递上去,“你自己看吧!”
语罢,他兀自饮茶。
其实温枳的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如今见着这封诉状,她这心里便彻底明白了缘故。
呵,还能有什么缘故呢?
不过是萧家的人找不到她,便以七出之条将她告诉府衙,因着此前案子的缘故,温枳与知府钟光岳有几分交涉,所以钟光岳不忍心她被萧家的人欺负,这才连夜把她找来。
若是明日这份诉状公示于堂,那她温枳就得前来府衙应诉,得上堂。
如此这般,有碍于温枳的名节。
“看完了?”见着温枳放下了诉状,钟光岳略显无奈的笑了笑,“你有什么打算?”
温枳抬眸,眸色平静。
这点,出乎钟光岳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温枳会歇斯底里,又或者是凄凄惨惨的哭诉,毕竟寻常女子哪儿能碰着这样的糟心事?婆家将她给告了,以她不侍公婆,不侍夫君,擅自离家,与外男厮混等罪名,要让她身败名裂。
可现在,温枳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事。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谢过知府大人。”温枳起身,恭敬的行礼。
钟光岳摇摇头,“不必如此,本府是因为相信温姑娘的为人,才会生出私心来,不忍温姑娘身败名裂,所以才会漏夜将温姑娘请来,这样的事情,本府也是逢着头一遭。”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想萧家这样破釜沉舟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看样子,不得不回去一趟了。”温枳端起杯盏,默默的呷一口,“不见着我,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钟光岳打量着她,“温姑娘此番出来,其实也是别有目的吧?”
“不怕知府大人笑话,没成亲之前,总觉得只要夫妻和睦,便是此生幸事,可嫁过去了才知道,不被夫君选择的女子有多惨?”温枳无奈的笑笑,“既然被夫君放弃,那就没必要再舔着脸,可成了亲想要离开虎狼窝,又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钟光岳点头,“所以你选择了逃避?”
“不逃,等着被敲骨吸髓吗?”温枳紧了紧手中杯盏,“百花宴,科考,哪一样不得花钱?萧家是什么家底,不需要我说,知府大人也该心中明白。温家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与其养一群白眼狼,倒不如捐出去救济百姓。”
清官难断家务事,对这件事情,钟光岳也是无能为力。
“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绝对不会让您为难。”温枳放下手中杯盏,神色镇定的行礼,“告辞。”
钟光岳点点头,目送温枳离去的背影,不禁一声长叹。
“大人?”高旭上前。
钟光岳负手而立,“小姑娘掉进了虎狼窝,要想保全自身还真是不容易。”
“萧家盯着温家的银子呢!”高旭道,“城内谁不是议论着,萧家这一口软饭,怕是要硬吃了。奈何温家只是商贾,钱再多也是手中无权,萧家终究是高门府邸,闹起来还是温家吃亏。”
入门为妇,不守妇节。
光这一点,就够温枳和温家喝一壶的。
“萧家的人,真狠!”钟光岳挑了眉。
为了扒温枳的皮,连萧家的脸面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