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洪。”壮汉说完自己的名字,忽然叹了口气。
姜益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惋惜什么,但是这名壮汉刘洪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好久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了,我甚至都快忘记了。”刘洪坐直了身子,将双臂撑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今年三十八岁,跟他们两个不一样,我确实不是个好人。”
刘洪凶狠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但是,我绝对不是所谓的怪物。”
“如果我真的是怪物的话,我完全没必要把事实说出来。”
姜益注视着斜对面的刘洪,他感觉,刘洪的内心似乎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粗犷。
周围的众人听到刘洪的话,却纷纷向他投去警惕的眼神。
对此,刘洪却并没有再反驳什么。
“其实,我是个毒贩。”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投入到宁静的湖水中,瞬间就在这间大厅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怪物就是你吧。”刘洪左手边,跟他隔着两个位置的一名面具人开口质问道。
“闭嘴,听我说完。”刘洪转头死死的盯向刚刚说话的面具人,那名面具人顿时偃旗息鼓,眼神中略显畏惧的低下了头。
姜益听到刘洪的话,也感觉十分诧异。
因为在毫无线索和推理逻辑的情况下,人们肯定会对坏人抱有最强烈的敌意。
所以他想不明白,刘洪为什么会毫不掩饰的暴露自己毒贩的身份。
这样一来,他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在第一天可能就会被众人审判而死。
难道是他自己想死吗?
这时,姜益才意识到此刻的刘洪仿佛跟之前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原本他一直很暴躁,陈守杰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频繁插话催促,可奇怪的是当黄粱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多嘴。
毕竟相比起来,黄粱可是比陈守杰更加絮叨一些。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姜益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如果正如他现在猜测的一样,所有人之间都存在某种关联的话,那他呢?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除了整日被梦魇折磨之外,他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跟这些人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联系。
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港城,生活圈子也仅限在学校家庭而已。
想到这一点,姜益只觉浑身都被诡异的阴谋笼罩。
“我就是个该死的毒贩,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刘洪沉闷而有力的语调,打断了姜益的思绪。
“其实我可能跟你还有点关系。”刘洪转头看向身边的黄粱。
而他的这句话,也坐实了姜益的猜测。
“那应该是差不多十年前的时候吧,当时我刚加入金三角最大的贩毒集团不久,就被临时派去边境上送货”
“说白了,就是加入集团的投名状。”
“每个加入集团的毒贩都要有一个投名状,这是像铁一样的规矩。”
“而那天的送货任务就是我的投名状。”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很黑,雨下的很大,山路也比平时更崎岖。”
“当时跟我一起送货的是一个叫猴子的家伙,当然,猴子并不是他的本名。”
“我们这一行一般都喜欢给自己取个代号,就好像是,用代号作恶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孽都跟自己划清界限一样。”
“我知道,猴子其实是贩毒集团派来监视我完成任务的眼线。”
“他们并没有完全相信我这个外来人。”
“所以我打定主意,必须要把那个任务做的更完美一些。”
“我们两个一起从一条很隐蔽的山间小路偷渡进了境内,我们运气很好,很轻松的就躲过了警察的追踪。”
“送货的任务最后很圆满的完成了,我很庆幸,一切都那么顺利。”
“可没想到,等到我们返回境外的时候却遇上了麻烦。”
“准确的说,那应该算是一场天灾,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东西。”
“由于连日的大雨,边境附近我们必须要穿过的那座山发生了坍塌。”
“我跟猴子当时刚进山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令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就像是天罚一样,巨大的石块混合着砂浆向我们疯狂涌来。”
“我当时感觉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我跟猴子的运气确实很好。”
“就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一个附近村子的当地人跑了过来,连喊带拽的吆喝着我们向东边跑。”
“他告诉我们那边不远处有个山洞,可以躲过这场灾难。”
“我跟猴子赶紧跟着他夺命狂奔,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很狼狈。”
“不过就像我说的,我们的运气确实不错。”
“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的最后一刻,我们躲进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很黑,我的手电筒也坏了,时亮时暗。”
“唉。”说到这里,刘洪看着黄粱叹了口气,“对不起,我阻止不了。”
“你说什么?”黄粱此刻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
“是你杀了我爸?”
“是。”刘洪顿了顿,“准确的说是猴子,是他动的手。”
“不过我并没有阻止他,所以我也算是帮凶。”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救了你们。”黄粱难以置信的吼叫道。
说完这句话,他竟一改之前的软弱,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刘洪扑了过去。
“住手。”神十七的动作比黄粱更快。
他站起来,一把拉住了黄粱,“如果违反规则的话,这里马上就会重置,所有试炼者都要死。”
听到神十七的话,姜益发现周围一众原本正在准备看戏的面具人忽然都紧张了起来。
“黄粱,你冷静一点。”陈守杰也伸手拉住了黄粱的胳膊,生怕他会做傻事。
周围的众人也开始纷纷附和,“对啊,黄粱,冷静一点,难道你想我们所有人都为你陪葬吗?”
“他杀了我爸,你们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黄粱使劲挣扎着,可他无论如何却都挣脱不了神十七的束缚。
“有可能,有可能只是巧合呢,有可能那个死的人根本不是你爸。”陈守杰说道。
“对,这个鬼地方谁知道有什么幺蛾子,肯定是巧合,怎么可能正好就是你爸呢。”又一个面具人开口说道。
黄粱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禁一软。
而刚刚发生的一幕,刘洪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
他只是自顾的继续往下说着。
“他看到了我们的脸,我们必须除掉他,这是规矩,我也没有办法。”说完,刘洪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死的并不痛苦,猴子一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