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法力高强,跟那月老都是好友,自然看过你的命理,知道你今生本有个天定的命中之人,只是那个恶鬼的行径拦截了你与命中之人的运势,令你们二人都遭了解难。”阿松娓娓道来,“你那个命中之人更可怜……本是年华正好,却因你前世的孽缘而遭受了生死之劫,实在是可怜至极!”
听说自己前世的孽,牵累了今生的无辜之人,柳梦梅悔恨之心渐起。
“如今你听我安排,在我师父的庇护下,同你命中之人成了好事,自然消解灾厄,救你出苦海,也能搭救你命中人出生天。”
柳梦梅听罢愕然,又问道,那命中之人可是崔小姐!
阿松被问得也惊愕了一下,以为他说的是莺莺,不禁对这尘世纷乱的羁绊叹了一叹,安慰他道:“天机不可泄露,唯劝公子且行且珍惜!”
柳梦梅似乎懂了,当下承诺救人,落魄回房,一夜无话。
柳梦梅走后,阿松赶紧到后园,用符纸封住了那黄金笼,对笼内道:“好事之前,你可再不许出来!否则可是功亏一篑,自食恶果!”
但言毕,阿松又唏嘘感慨,这杜小姐并非恶鬼,也非与柳生前世纠葛,她不过是这一生痴情罢了,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书生。
可惜……可惜她父母没能为她积德修善。
向石道姑复命时,阿松忧虑,问师父,可否对杜小姐不公平。
石道姑淡淡道,不过都是浮云罢了。
“那崔小姐?”
“你将这两块玉佩送予莺莺主仆,令她们七日内之身佩戴,当了避开这两桩事。今晚开始,我便闭关七日,你且处理好,不要扰乱我!”
“是,师父。”
阿松应了,遂将庵内一切逐一打点妥当。次日一入夜,便捧着美酒敲开了柳生的房门。
柳梦梅贪杯,一个人干了这一壶美酒,哭向阿松说,今生无缘,愿来生再见,便伏案沉睡。
阿松见状也流下泪来,只当是他与丽娘的生离死别,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人。
她拭了拭泪,想自己此次来人间,也是太过沉浸其中了,有违修行,便整理好心绪,关门离开。
此时窗外,早已云飘雾绕,石梅在云雾中舒展着枝桠。
不知不觉已至三更,柳梦梅从沉酣中苏醒,看见一温婉的女子点着昏暗的红烛,为他披衣,见他醒来,她莞尔一笑,红烛映着着花影,娇不自胜。
“恩公,”那女子盈盈一拜。
柳梦梅牵住她的手,满含歉意地道:“这一生,可是苦了你了……”
女子惊讶地抬头看他,明眸中渐渐溢出星海,小娥怎么也想不到,苦楚了一生、坚强了一世的自己,连在父亲面前都没有痛哭过,此刻竟被这素未谋面的男子的一句话给动容。
原本,她还对石道姑的指点半信半疑,怕为了自己还阳,而害了别人;同时,也还记挂着对另一位恩人柳大侠的承诺。
但现在,却也顾不上这些,她泪如泉涌,在柳梦梅的怀中情难自已。
柳梦梅愈加心痛,将她抱紧在怀。
方才借着酒劲儿,他向一见钟情的崔小姐表白心迹,也做了此生诀别,发誓等他偿还了前世今生的孽缘,再去守护崔小姐,今生今世,他只能是崔集萤的弟弟。
“是我错了……”柳梦梅捧起小娥清丽的面庞,深情道,“是我没能看清天命,从今以后,我们便生死相随,再不分离,我也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
小娥跟着胡孝儿时,从不曾受过这般宠溺,胡孝儿年少娇纵,又万事唯母命是从,两人虽有闺房之实,却无半点两心相悦,再加上没几日就卧病在床,更是爱情、亲情皆无,只剩责任。
如今在泪眼婆娑中,被柳梦梅深情拥吻,温柔相待,小娥不知所措地沦陷了。
于是这晚,二人温存缱绻,互诉衷肠,他知她的冤死,她也知他的梦中人,彼此许下了一生。
柳梦梅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枕边佳人不见,他也不惊奇。
阿松送来茶饭,二人心照不宣,只问昨晚的美酒好不好喝。
柳梦梅笑答此生最美,又问那酒的名字。
阿松道,那酒叫“香彻骨”。
柳梦梅听罢直点头,嘴角笑意不绝。
阿松挑逗他说:“可见你是真不胜酒力啊!”
柳梦梅瞬间脸红到脖根。
“你且好生休养,此劫已渡,到时可要赏我一杯喜酒吃!”
柳梦梅连连向阿松求饶,好不容易将她打发去了,眼见阿松的倩影在厢房的转角处消失了,远远的,柳梦梅看见后花园那株石梅竟然绽放了,朵朵无瑕胜雪,心中万般舒畅。
从柳生厢房出来的阿松,也看到了盛放的白梅,舒畅的心情又低沉下去,复杂的心绪上来了。远远的,那株白梅绽放的如此热烈,此时此刻,丽娘还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命运吧?
究竟,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阿松来到柴房,在门口就听见了孙飞虎的叫嚣。
阿松一踏进门,孙飞虎就嚷开了:“仙姑,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这美梦一醒,就给我捆这里了,我那娇羞的娘子呢?该不会都是假的,都是障眼法,骗我的吧?!”
“昨晚你还不尽兴么?还不够真切?”
孙飞虎也回忆起自己昨晚的风流快活,想起怀里的柔若无骨与肌若凝脂来,毫不避讳地笑起来。
“昨晚你也得偿所愿了,人已是你的了,为了以后的好日子,这一时还忍不得?”
“忍得忍得,那我几时才能见到小姐?”
“三日之后。”阿松道,“你若敢做,她便再也离不开你了。”
“天底下就没有我孙飞虎做不到的事!”
“三日后,你且依我指示,去那株石梅树下,挖出一样宝物来,她便长长久久是你的了,任谁都夺不走。”
“好说好说,就是挖件东西,这有何难?”孙飞虎道:“可是仙姑,你先松了我的捆吧?”
“这是当然。”阿松言毕,把手一挥,孙飞虎身上捆得紧紧的麻绳便消失了,只变作一跟红色的细绳拴在手腕,“这是红绳可是束缚你,三日内,倘你若有什么非分之想,这红绳就会继续捆住你。”
“仙姑,我一定听话!”
话音还未落,孙飞虎就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他看见这狭窄的柴房顿时变成了一间像模像样的厢房,床榻、圆桌等等一应俱全,连一顿可口的斋饭都备好了。
“多谢仙姑!”孙飞虎感激涕零,拜倒在地,“以后飞虎寨尽为仙姑效劳!”
阿松浅笑:“你倒也是有些福分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