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戌时,兴庆宫;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大唐皇帝李隆基,正与杨贵妃用晚膳;今日晚膳三荤四素两汤,比往日稍显清淡。
皇上今日心情不好,简单吃了几口便撂下碗筷;这位年近七旬老者,面色苍白,表情严峻。
杨玉环吩咐丫鬟们撤了宴席,把剩下的酒菜赏给了宫内的下人和伺候的公公。
完事后,贵妃娘娘特意嘱咐贴身的丫鬟小翠,让下人和公公都去小憩;有事会通知大家,没事不要过来打搅;陛下今日心情欠佳,别触了霉头。
寝宫内,李隆基正在床榻上仰卧;杨玉环在床边轻坐,准备伺候皇上就寝。
“陛下,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你生气了;你吩咐一声,臣妾让大哥收拾他”。
“国家大事,爱妃就不必费心了”。
“咦,什么国家大事;臣妾,不在乎,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
说完,她往床榻上挪了挪丰腴多姿的身体;轻轻的,小心翼翼的,钻进了李隆基的怀里。
“诶,爱妃;非是寡人不与你讲,怕是你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嘻嘻,陛下;臣妾只是好奇”。
“嗨,今日朝会;安禄山提出募兵事宜,他想在他辖下三镇州县内招募甲兵三万”。
“若如此,朕许他便是;他竟然还向寡人,向朝廷要战马五千,此举着实可恶”。
一听是关于安禄山的消息,杨玉环顿时鸦雀无声;面露难色,哑口无言。
杨玉环虽为贵妃,皇上的宠妾;却也有难言的苦衷,,不足与外人道哉。
比如,李琩;比如,安禄山。
众所周知,表面上安禄山是她的干儿子;私下里底下人怎么议论,她一清二楚。
至于,她和安禄山具体是啥关系;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剩下的别人都只是猜测。
杨玉环身为身份高贵的贵妃,一家人也因为她而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杨玉环除了享受至尊的地位,锦衣玉食的生活;剩下的也就只有羞涩,和难以启齿的无奈了。
她奉旨出家入庵为尼,她抛弃前夫李琩;她入宫升为贵妃,她委身前公公李隆基。
此举,确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高堂之上,庙堂之前,无人敢言。
山野乡村,市井街巷,众口悠悠。
杨玉环族兄杨国忠,因堂妹玉环受宠而起势;屡次被破格提拔擢升,平步青云。
杨国忠,封卫国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左仆射兼任礼部尚书;权倾朝野,嚣张跋扈。
杨国忠与安禄山,为在皇帝面前争宠势如水火;安禄山上书斥责杨国忠专权乱政,结党营私,杨国忠则弹劾安禄山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一个是宗族堂兄,一个是情夫兼干儿子。
孰轻孰重,何去何从?
李隆基看着怀中美人,想想自己的儿子李琩;回忆一下奸相李林甫,顿时感慨万千,杨国忠与其何其相似。
再三斟酌一下,发现还是安禄山这种守卫边疆的将军更靠谱一些。
罢了,募兵;随他去吧,战马就不要做非分之想了!
…… ……
天然居酒馆,门口对联特别显眼。
上联:客上天然居。
下联:居然天上客。
横批:天然居。
酒馆内,一片狼藉;酒壶碗碟,破碎一地。
络腮胡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络腮胡子的的几个同伙,正在跟赵青云三人对峙;赵青云三兄弟蠢蠢欲动,此事想善终,怕是难了。
络腮胡子的同伙,在悄声细语的交谈,最后定下计策;派一人回屯卫所报信求援,其余人困住凶手拖延时间。
看到对伙一人离开,赵青云感觉不好。
“他们搬救兵去了,如何是好”?
二楞子李牧风提醒赵青云,情况不妙,早做决断。
赵青云大脑飞速旋转,如何善后。
打伤了官兵,此事非同小可;依大唐律,轻则赔钱了事,重则流放,更甚者,斩监候!
络腮胡子的同伙,交头接耳的密谋着;看这三个小子的穿着打扮,不可能是官宦之家,也不像富家子弟。
收拾他们三个小孩不打紧,顺带搞点小钱;他们准备用老一套,开始想敲竹杠了。
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他们今夜当值;此事一但处置不妥,反受其害。
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大人,治军甚严,纪律严明;节度副使史思明将军更是执法如山,手段残忍。
哎,一声叹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啊!
在这要命的关头,酒馆账房走出一老者;此人乃本店掌柜,老方。
“几位,是我的酒不好喝,还是菜肴不合胃口”?
老方,明显是出来劝架的,凡事总有个由头。
赵青云看到老方出现,顿时来了精神。
“方叔,不好意思;一时冲动,搅了你的生意,一切损失我照赔”!
“好说,好说”。老方回道。
老方走到众人中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对着他余下的同伙问道。
“几位军爷,救人要紧;赶快把这位大人送医署,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络腮胡子的同伙瞅了瞅老方,又转身看了一眼赵青云,犹豫不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位军爷今日应该当值吧”?
老方脸色难看,善意的提问。
一听老方提这茬,几位官兵顿时慌了神;他们长官可是天然居的长客,与老方称兄道弟。
不同的是,他们经常在值夜的时候出来打尖;屯卫所的长官们,总是散值后才出来把酒言欢。
何况,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老周伤势不明;如果出了意外,他们回去也没法交代。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赵青云他们,面露凶色。
他一咬牙,指挥同伙抬起络腮胡子转身离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声的放话:“小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官兵们走了,没有热闹看了;酒馆内乱七八糟,桌子倒了,椅子歪了。
酒菜撒了一地,杯子碎了少许;络腮胡子留下的血迹依然清晰。
其余的酒客,三三两两的陆续离去。
赵青云冲老方颔首,老方皱眉还礼。
“小云子,这回麻烦大了;那几位是本镇屯卫所得官兵,他们是卢龙军,招惹不得”。
“这点银两你拿着,带两位小哥出去躲几天”。
老方把两锭银子递给赵青云,对他们三人说:“赶紧跑,一会儿他们肯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