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颜玄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比起星的略显娇羞，颜玄一脸懵逼，完全没有任何与羞涩沾边的反应。
她这种态度，搞得星的心情都一瞬间复杂了起来。
“你，除了这个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会想到道侣啊。”颜玄举手抗议：“你说我俩之前是亲人都比这个靠谱。”
依秘籍所描述，只要亲密无间就可以互相接近神魂，但感情深厚的亲人也可以做到啊。
为什么星的第一反应会是他俩是恋人啊。
颜玄开口道：“你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星：“……”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我是有依据的。”他有些气急：“全部有记载的事例里，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记的都是道侣或者情人关系。”
“原来整个修真界都这么恋爱脑。”颜玄喃喃道：“难怪我没怎么听说有修士修炼无情道。”
“无情道，那是什么？”星下意识问道。
“就是斩断情丝，以证大道。”颜玄简略解释了一下：“比较常见的是杀妻证道或者是杀夫证道。”
“那不就是魔修所为吗？”星皱眉：“杀妻杀夫，如此残暴不仁连至亲之人都能手刃，又如何能清心正气得证道途？”
“好像是这个理。”颜玄下意识跟着点头。
“等等，不对跑偏了。”颜玄忽然回过神：“我们两个都确定彼此之前从未见过面，对吧。”
“那这样的话，道侣之说岂非无稽之谈。”
星这次却不如之前那般回答坚定，反倒扭扭捏捏地回道：“也许是我忘记了呢。”
“……但我也没有这段记忆。”
也许是被杭瑛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影响，星自己在脑海里脑补完了一整段爱恨情仇：“也许我们原本相爱，但因为奸人所害，失去了记忆后便分离开。但命运让我们再次……”
“停！”
颜玄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在痛打星之前，她先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夺舍了另一个人，那这具身体的神魂是属于夺舍者还是被夺舍者？”
星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了这样一句，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道：“当然是夺舍者的啊。”
“神魂自然是跟着思想走，夺舍的本质不就是一个修士的神魂挤走了原有的神魂。”
“这样。”颜玄点点头：“那你刚刚的推测就纯粹是无稽之谈。”
她穿越而来才多长时间？记忆都在脑子里，绝对没有被她遗忘的地方。
而在现代的二十多年人生，那更不可能了，她与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颜玄开口道：“你真的，少看点话本吧。”
星不服气道：“万一是上辈子的情缘呢？”
“人转世后灵魂不会变么？”
“不会！”星坚定道：“不管轮回几世，神魂都会是最初的那一个，轮回只是把一个人的灵魂洗牌，洗涤掉过往的痕迹，但是神魂的本质并不会变……”
星话语还没说完，就忽然住嘴了。
他此刻也意识到了话语里的漏洞。
如果灵魂会洗牌的话，那更不可能有妖力残留下来了。
推断一时间陷入了中断。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思路。”星并没有完全摒弃这个可能，只是暂时搁置了。
颜玄懒得跟他争辩。
他二人一路穿行直至皇城，快走到时，星忽然停了下来，在路边买了面具。
颜玄：“你做什么？”
“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好玩。”他似笑非笑。
颜玄不明所以。
进入皇城的检查明显比外城要严格很多，颜玄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被搜查了好久，心里还有些紧张。
没想到轮到她二人后，星掏出一枚信物在侍卫面前随手一晃，那些侍卫立马分列两侧，毕恭毕敬地欢迎他们进去。
颜玄眨了眨眼睛，走进去后转头问道：“你上头有人？”
“嗯。”星点头，似笑非笑：“来头还不小。”
“有多大？”
“你觉得有多大？”
“有认识的人在城内做官。”
“是，但不止如此。”
颜玄和星玩起来了猜猜乐。
“那，有关系很近的亲戚在城内做大官。”
“不算错，但再猜。”
“啊……”颜玄沉思了许久：“那就是，你跟皇族沾亲带故？”
“没错。”星点了点头，他本想说再猜，但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前。
颜玄仰起头。
就算是妖族，其宫殿之富丽堂皇也不输人间，只不过比起人界常见的五爪金龙，宫门口的柱子上雕刻的却是一只望月的狐狸。
而星恰好就是一只狐狸。
结合他先前在皇城内畅通无阻的模样，是不是证明他真的与应州的王族关系匪浅？
颜玄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想错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没转过来弯。
“这柱子上的狐狸，和你本人有关系吗？”
“算是吧。”星想了想：“同出一源的关系？”
“那你还真是上头有好大的人脉。”颜玄喃喃回道，亦步亦趋地跟着星往里走。
一路上，颜玄看到不少妖族侍从，这些仆人大多远远地见到他们后便垂首叩拜下来，直到颜玄与星离开后才重新直起身子，继续做自己刚刚正在做的事情。
违和感愈发深重。
就算是高官之子，也不可能在顶头上司的家里获得如此待遇吧。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就像是……
颜玄还未继续想下去，星就已经带她走过了最后一处拐角。
穿过环绕的曲水回廊，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层叠的檐角于遮天蔽日的枝桠后显现，狐尾如藤蔓盘旋柱上，尖利的爪插进地面。
两扇漆红的大门中央嵌着黄铜兽首，敲门的门环是黑铁所制，散发着冰冷又沉重的气息。
这所宫殿，是颜玄在王城里走了这么久，看到的最恢弘气派的一所。
像王的宫殿。
颜玄还没回过神，一个头顶着红色狐狸耳朵，面容稚嫩又清秀的少年就突然冲过来，冲着星欣喜道：
“王，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