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颜能感觉到男人近在咫尺，身上的冷香将自己包裹。
车里空间逼仄，这个姿势就像是男人从身后把她嵌在怀里。
这是一个占有的姿势。
她心头的那股怪异愈演愈甚，终于，在她快要爆发时，裴言川开口了。
“转过来。”
男人似乎在压制着什么，危险十足。
江沐颜眼睫抖动了几下，“你靠太近了。”
她故意给对方找了个正常的理由。
“我眼睛现在不难受了，不用看。”
“呵”，男人浅笑。
“我不看眼睛。”
一双肌肉饱满的大手强行把她调转了个儿。
她倏地对上裴言川玩味，带着几分邪性的眼。
她僵硬地笑道：“那还能是什么？”
裴言川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又有一些玩笑的意味。
听不出虚实。
“如果，我说我想吻你呢？”
江沐颜眉心一跳，毫不矫情地抬臂把人挡开。
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她也做不到完全泰然自若。
“别开这种玩笑。”
她语气里带了认真，坦荡地跟裴言川对视。
“一点都不好笑。”
裴言川没有立马退开。
“你觉得这是玩笑？”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下颌，唇下痣，最后锁在红润的唇瓣上。
裴言川盯着那瓣嫣红的嘴唇，神色未变。
江沐颜的眼神干净，纯粹。
“不然呢？”
“除了玩笑，不能有别的，也不会有别的。”
男人显然期待在她脸上看到更多神色，但唯独不会有他想看到的那一种。
裴言川眸光流转，最终放开了她。
围困在身前的压力没了，江沐颜陡然一松。
裴言川坐回自己的位置。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耳边全是车外来来往往行人的声音。
“裴言川。”
她唤道。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裴言川没有出声回应，也没有看她。
但是余光和注意力早已全在对方身上。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
“我有喜欢的人。”她道。
裴言川下垂的眼睫倏地抬起，面部肌肉线条紧绷。
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拒绝了，他生来的自尊不允许他在此刻放下骄傲。
他故作高傲，“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关我什么事，不用告诉我。”
“你也说了，刚刚只是玩笑而已，还是说你当真了？”
不理他言辞间的荆棘，江沐颜继续道：
“之前没有跟你说过，可能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这点我要跟你道歉。
“总之，高局长那边我会自己去说。这几次你帮了我大忙，要怎么感谢你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
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然就疏远得好似刚认识的陌生人。
“不管是经济补偿还是其他方式，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去办。”
“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不去看裴言川的反应，她走的没有一点迟疑。
她清楚，裴言川此时肯定在看着自己，背上那道灼烧的视线烫在身上，她好像都有点不会走路了，有些拘束，不自在。
无处可去。
今天才周四，她随便找了个酒店，等周末了，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回家。
还好今早从他那出门的时候证件带上了，她站在酒店前台，从包里拿出证件。
“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六楼左手边。”前台小姐办理好入住，微笑着把证件和房卡一齐递给她。
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摔在床上，怔怔地瞪着天花板发呆。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她想起来好像这几天都没有跟言说过话。
打开微信，看着那个冷色调的头像微微发呆。
忘了时间，盯一个地方久了，眼睛干燥，微微刺痛。
她想起裴言川给她的眼药水，从包里翻出来立在床上。
小小的蓝色瓶身，握在手上不过半个手掌大小。
怎么她就记不起带着呢，想到裴言川，她叹了口气，扬起头把眼药水悬举在眼睛上方。
一颗豆大的水珠滴在眼球上，她皱起眉等待眼睛逐渐适应那种刺痛感。
手边，手机一震。
她拿过，睁开眼就看到：
言：【？】
在他这条消息的两分钟前，还有一句浅色的字体在屏幕中央。
【我拍了拍言】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没注意，点到了他的头像，对话框抖了抖。
“……”
现在这情况，不说话反而奇怪。
她从床上坐起，头疼地想，说点什么好呢？
YAN：【晚上好，你吃饭了吗？】
发完，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刚好跳到零点整。
“……”
YAN：【额，这个点应该是吃了。哈哈！】
好尴尬。
游戏里面，江沐颜跟现实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好像对他总是更主动一些。
裴言川沉默地拉开聊天框，敲道：
言：【 嗯。】
没话了。
江沐颜等了许久，对方都没再发一条信息，她有些挫败地放下手机。
罢了，他不是一向这个性子吗，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话少。
这时
“嗡嗡”，手机震动了一下。
言：【玩吗？】
她看到消息，心脏再次鲜活起来。
YAN：【玩！】
言：【嗯，上号。】
只是这次，情况跟以往有些不同。
游戏启动的白光后，她一进去就看到了言的组队邀请。
想都没想，她直接点了同意。
进去后才看见，队伍里不止有他们，还有两个不认识的ID。
他们以往都属于双排，这回还是他第一次拉人一起。
YAN：【不介绍一下吗？】
没等言介绍。
是甜崽呀：【哥哥，她是谁啊？】
一道声音像夹子夹住的女声娇滴滴地问道。
队伍里除了江沐颜，其他人的喇叭都亮着。
只听言淡淡道：【游戏好友。】
是甜崽呀：【哥哥，之前咱俩玩的时候，没见过她呀。】
是甜崽呀：【不过既然是哥哥的好友，那我跟她打个招呼吧，YANYAN姐姐好！】
江沐颜被她夹得有些生理不适，女生好像天生就能鉴茶。
尤其像她这样心思敏感的，更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个女生对自己的敌意。
她没有回那个女生。
言的喇叭开着，除了那句“游戏好友”，再没任何声音。
她心口有些发涩，原来在外人面前自己只是个游戏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