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看着脚尖，没勇气抬头了。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看眼睛啊，能干嘛。”
从裴言川的角度看去，她脖子都红了，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
一只脚碾着地上的石块，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裴言川看着她，宠溺地笑了。
这时
“额，那个……”
外面，周市长一脸无奈。
他汗津津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闻声。
江沐颜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从伞下逃走。
裴言川身前一空，脸黑的像锅底。
站直身体，他拿下伞看周市长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周市长汗颜。
他也不想，只是这个位置不能待太久，等会儿被人看到了他的行踪就暴露了。
江沐颜整理了一下表情，她依旧没有看裴言川。
“那个……”
“你先回车上吧，我很快就好。”
裴言川没做声，算是默许。
他把伞递到江沐颜手上，然后把墨镜给她戴上。
江沐颜：“……”
裴言川：“保护好眼睛。”
她乖觉地点点头。
人上了车，她和周市长同时松了口气。
无视周市长八卦的眼神，她继续刚刚的话。
“更保险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把罪名都丢给他，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去。”
“找个人顶罪？”
周市长闻言大骇。
“这……能行吗？”
嘴上这么说，脑子却不自觉地开始盘算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江沐颜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一种镇定作用，让人忍不住信服。
周市长继续听她说。
江沐颜补充道：
“当然，不是谁都行。”
“这个人必须本身就参与了这事儿，且作用不小。不然，还真扛不下来。”
本身就不干净的。
能参与，想必权职不低。
她一说完，周市长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刘副局长！
他惊愕抬头，对上了江沐颜尽在掌握的眼神。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
不同于有伞的江沐颜，周市长现在浑身都汗湿了。
一筛选，还真的只有他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刘副局长的官可是比他大。
他有些担忧。
“这样行吗？检举要同堂对峙，万一他把我供出来了呢？”
江沐颜露出一个诡谲的笑，“那就让他没机会说。”
她递给对方一张照片。
上面是刘副局长出入精神病院的证据。
“只要他说的话不具有可信度，谁还会认真思考，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市长后退两步，“你是叫我诬陷他患有精神病？”
“没错。”
“我去查过了，这家精神病院里关着的他逼下台后疯了的前任局长，外面的人都说他死了。”
“这个人是怎么倒台的，我想你很清楚。”
周市长理亏心虚，算是默认她的话。
江沐颜继续道：
“但是他不但没死，还没疯。”
周市长猛地抬头，心里活跃了起来。
“你猜，你去把这个人带出来后，他会怎么对付刘副局长？”
江沐颜把照片重重拍在他胸口。
周市长接住，拿在手里盯住那个精神病院的名字。
所以
不管有没有得这个病，他只要把人证捏在手里，刘副局长害怕事情败露，就不敢轻易得罪他。
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有。
这个罪名可不仅仅是让他下台而已，周市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江沐颜戴上墨镜，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就与你无关了。”
打下车窗，江沐颜冲周市长竖起三根手指提醒道：
“三天，刘副局长已经在办理转院手续，前局长很快就会被转移。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到底要不要做，看你。”
她挥了挥手，“走了。”
车子启动，跑车的尾气喷在周市长身上。
江沐颜看着后视镜里站在原地脸色变来变去，越来越远的男人，志在必得地笑了。
关上车窗，坐正，看到后视镜里似笑非笑的俊脸。
她的心咯噔一下。
刚刚羞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扭过头看向窗外，闭口不再提刚刚的事。
但是她不提，但是有人记得啊。
“眼睛还难受吗？”
裴言川问道。
江沐颜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吞了口口水，注意着让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不难受了。”
“嗯。”
裴言川递过来一瓶人工泪液。
“滴一点，能缓解一些，回去后我再给你上药。”
江沐颜看着他手里的药，默默接过。
“你还带着这个啊？”
她有点没想到。
看着浑身都写满了怕麻烦的裴言川，居然会心思细腻地替自己随身带着眼药水。
她心头有些触动，握着眼药水的手紧了紧。
“谢谢。”
裴言川扯了扯唇，“想谢我，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江沐颜转过去看他，“那你想我怎么谢？”
她的眼神很认真，这件事确实是挺感动的，她也是真的想好好谢谢裴言川。
她不是白眼狼。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她都应该认认真真地向裴言川道谢一次。
裴言川被她全心全意注视着自己的模样烧得喉咙干燥，喉结上下滚动。
他掉头，踩下刹车。
车停靠在公园旁的绿道，附近有大学城出来散步约会的小情侣。
放眼看去，都是两两成行，牵着手如胶似漆地腻在一块。
脸上的幸福感染到了曾经热烈青春过的每一个人。
裴言川和江沐颜两人坐在车里。
裴言川扯掉身上的安全带。
“怎么样，都可以吗？”
他声音有些暗哑。
江沐颜没回答。
空气有些沉闷，气氛也有些尴尬。
江沐颜本想说，可以。
但是她自从知道裴言川对她是什么心思以后，这话她就不敢随便乱说了。
她伸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道：
“那要看你提出什么要求了。万一你要我去做什么极限运动整我，那我可不行。”
裴言川看过来，“你习武，害怕那些？”
江沐颜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比划到一起。
“习武跟极限运动，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关联吗？”
她对上裴言川的眼睛，瞬间又怂了，转移话题道：
“你先说，你想我做什么？”
裴言川狭长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把脸扭到窗外，欲盖弥彰的江沐颜。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