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惊讶,本来以为张皓去京都只是继承一笔财产而已,没想到陈老爷子直接把他给留在那儿了。
不过之前听高颖说,京都那个圈子是最趋炎附势的,未必看得起张皓这等暴发户,他过去了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能不能混出头还是看本事吧。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张少爷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即刻离开,老爷子的病拖不了多久了,所以还请程小姐多多体谅,尽全力帮助张少爷。”
估计张皓也没有告诉他们家里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雷纪天应该大致知道我是其中的助手。
这时,张皓从楼上下来,脖子上还挂着个耳机,一头凌乱的卷发用发带撩起,典型的打游戏打到一半的样子。
“盈盈,你可来了,”张皓嘿嘿笑道,“我们赶紧开始吧!”
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急,等天黑再来。”身旁雷纪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虑,我又赶紧补充道,“我急急忙忙从清泉镇过来,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找到你这儿破地方,连饭都还没吃呢。”
张皓一拍大腿,“雷纪天,你赶紧去厨房做饭去,老子也饿了”
雷纪天恭恭敬敬的去了。
支开了这个大个子,张皓立马凑上来翻我的包,看到里头一大堆法器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手舞足蹈的。
“喂,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次强调一点,”我见他这样高兴,就忍不住想泼冷水,“我今儿可不是来给你治病的,我是来引妖怪的。”
“我知道啊,”张皓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引妖怪出来也是治病的一个环嘛。”
“这……”我扶额,“你难道不怕那妖怪?”
张皓笑道,“这不是有你这位神仙姐姐在嘛。”
我啐了他一口,“那如果我打不过呢?”
“不会的!”
我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明明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
“对了,我刚刚听你的管家说,事情一处理完你就要去京都了?”
一提到这件事,张皓就兴致缺缺的,“嗯。”
“哎我真是最想不通你这点了,明明又可以当阔少爷,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说实话,我还是蛮羡慕张皓的。
他低头玩弄着腰带,过了一会儿,小声的说道:“他们卖掉了我爹在东阳城所有的遗产。包括这个别墅。”
我一愣,猛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张皓的父亲在东阳城白手起家时买下的第一个别墅,以前跟他关系好的时候经常去他家,那时他父亲就住在这里。他说,他老爹是个念旧的人,就算有钱买了新房子也喜欢住旧房子。他还说,这个别墅也是他爹娘的婚房。
“……或许,你外公是想让你彻底与过去告别吧。”我想了想,说道。
“呵呵,他只不过是想彻底抹掉我老爹的痕迹罢了。”张皓冷笑道,“我不会一辈子呆在他身边的,总有一天要闯出去,像我爹那样开疆扩土。”
我挑了挑眉,“希望你能先改掉那些坏毛病哦~”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些过往,他还问起高颖和沈君令的关系,我告诉他,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师生罢了。
张皓很高兴,看得出来他对高颖很有兴趣,我不由警惕起来,虽说他今天表现的像个金盆洗手的好孩子,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他跟高颖凑一对儿。
“我可警告你啊,这个女孩你想都不要想。”更何况高颖很快也要去京都了,他们在同一个圈子里想躲都躲不掉。
我们聊了许久,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张皓想个由头把雷纪天差遣出去,我就在书房布好阵法让他坐在里面,又用符纸遮住了我的阳气。
张皓盘腿坐着,紧张兮兮的望着满身黄纸的我,“这样就可以了嘛?”
我将书房门掩上,只留下一条小缝,在门外我俩都能看到的走廊栏杆上放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这是一根特制的蜡烛,也是从沈君令那儿掏来的。一旦点燃,只有阴风能将其扑灭。
“我突然好害怕。”张皓很实诚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躲在书房的门背后,屏声静气,静静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每一分每一秒恍若度日如年。
起初我和张皓都很紧张,死死的盯着门外,久了以后我们都累了,松懈下来,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阵法出了问题。
正当这时,快要打瞌睡的张皓突然身体紧绷,冲我狂眨眼。
“来了”我看到他的口型比道。
在我视野中,一道红光闪过,门外的蜡烛突然熄灭了。
我提起精神,那红光确实是一个俊美女人的侧脸。
她站在走廊上,也就是蜡烛的边上一动也不动,裙摆肆意狂舞,如果不是蜡烛熄灭了我总担心这条火红的裙子会燃起来。
那女人也不动弹,似乎在盯着张皓看,张皓被盯得整个人几乎快崩溃了,目光一直时不时瞟向我。
我心里骂了他几百句不止。
这样一来,我躲在门后面岂不是毫无意义?
果然,下一秒就感受到书房的门微微一颤,一颗头以诡异的姿势伸了出来,那张脸直挺挺的凝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紧接着,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个俊美的男人。
我困惑极了,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一直迷惑张皓的不是一个女妖,反倒是个男妖?
这时,那家伙将门给彻底推开,把我逼到墙角,尖锐的爪子朝我抓了过来。
“张皓,快来帮我啊!”我一面抵死与他对抗,一面喊道。
谁知张皓那厮害怕的尿失禁了,整个人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敢动。
那男人的爪子离我很近很近,情急之下,我的掌心中蹿出一股力道迸发出来将它击退,我的身体如同被灼烧一般,看着那东西就挥手打了过去。
那东西的脸竟然被我打的直接凹陷下去,骨骼发出怪异的声响,好像在破碎和重建中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