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终于轮到我看你笑话了吧?
我双手撑在铺着镂空雕花田园风白桌布的餐桌上,撑着下巴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这个年纪的中年女人就是喜欢做媒婆。
不过沈君令的确条件很好啊,这点毋庸置疑。高夫人圈子里的都是白富美级别的吧?倒是跟他挺门当户对的。
这思索间,高夫人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全程下来沈君令除了点头还是点头,俨然化作“嗯嗯”怪。
“妈!”
身旁的高颖终于忍不住了,把刀叉摔在盘子里,“腾”得站了起来,把身前的餐具往前猛得一推,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满屋子的人。
“你干嘛呢?!”高夫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你……我……”
高颖支吾了半天竟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好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撇过头气呼呼的生闷气。
桌子下,我悄悄拉住高颖的手,摇了摇头。
这个小细节很快被高夫人捕捉到了,她显然误会成别的意思,掩面笑着掩饰着尴尬。
“哎呀,瞧我这不长脑子的,程小姐还坐在这儿呢……莫非你们……”
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从沈君令身上缓缓移到我身上。
不等我开口,高颖先急了,“妈妈你能不能别瞎猜啊?人家盈盈姐和沈老师只是朋友!”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哦,朋友啊,朋友好啊!”高
夫人笑得更欢了,继续盘问着沈君令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在旁听了半晌,突然就听出了门道:这哪里是要给沈君令介绍圈内好友啊?这分明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推给人家的节奏!
也难怪高颖如此生气。
虽说之前我也误以为她对沈君令有好感,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我总觉得这份好感更多是单纯学妹对帅气老师的崇拜,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而且,高颖也应该很清楚,沈君令对她无意。那么以高颖高傲的性子,是绝不可能低声下气的去追求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
这时,我的手机里挑出一条信息,居然是沈君令发给我的。
天知道他在那热情的女人眼皮子底下是怎么找到机会给我发消息的。
我赶紧点开消息框,却见他没有发任何文字,而是一个搞笑的表情包。
“求助!”
我“噗嗤”笑了出来。
正寻思着怎么出言帮他解围,楼下突然传来争吵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高夫人不满的皱眉。
高颖率先跑到窗边去看,不一会儿说道:“楼下有个捡破烂的老头不知干嘛跟服务员吵起来了。”
“啧。”高夫人也起身去凑着瞧了一眼,“这什么高档餐厅,也不过如此,一个拾荒者都管不住,隔音效果还这么差!”
她埋怨着坐回位置上,楼下越吵越凶,丝毫没有休整的趋势。
沈君令借此机会离开了坐得滚烫的位置,溜到窗边,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起了很大的变化。
我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立刻赶到窗边去看。果然,楼下大厅前几个女服务员正与老头争吵着,且她们已经把保安叫来了,显然是要赶走他。
那老头衣衫褴褛,面貌丑陋,头发稀疏而花白,整个人脏兮兮的,这种高档餐厅不待见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知为何,我远远瞅着他,总能瞧出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来。
这时,沈君令突然推开厢房门往下跑去。
“哎——”
我和包厢里的人都一头雾水。
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沈君令跑到了楼下跟那些服务员和保安说了些什么,看得出来其中一个个子最高应该是餐厅管事的女人非常不满,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紧接着,沈君令竟然把那老头请了进来!
“妈妈,沈老师好像要带那个老头上来!”高颖也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高夫人坐不住了,“他疯了吗?!”
我猜她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我们还在惊愕着,沈君令已经领着老头推开了包厢的门。
“那个,伯伯伯母,你们先别急,我会跟你们解释。”沈君令大口喘着气,将那老人请到了室内。
这么近看,那清风道骨的仙气更加明显了。我的阴阳眼能够看到怨气,自然也能看到修道之人的灵气。
譬如我第一次看沈君令的时候就觉得他整个散发着非同一般的气质,而那天来的女学生中,张卿菀也有着同样吸引人的风采,所以我当时才会笃定这个女孩不简单。
而目前的老头……不知为何,我觉得沈君令应该认识他。
老头一进门就与我来了个漫长的对视,我在他那双苍老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丝惊骇。
估计这个老家伙一眼瞧出了我跟鬼冥婚了,而且他指不定已经算出了跟我冥婚的对象的身份。
我苦笑得跟他打了招呼。他很高冷,迅速收起眼底里的惊诧,恢复成原本淡若清风的模样。
紧接着,沈君令以最快的速度跟高家父母解释了高颖身上的黑气和他的梦。
高夫人的神情可谓是变幻莫测,全程捂着胸口,我怀疑她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过于惊吓窒息晕过去。而一直淡定的高老板总算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而且,我怀疑极有可能是冥婚。”我毫不避讳地说道。
虽然沈君令说过,高颖的情况应该与我不同,但我始终觉得不能排除这一可能。
“冥……冥婚?!”
高夫人的脸瞬间煞白,“程小姐,你可别吓我啊?我女儿这么如花似玉的娇滴滴姑娘,满京都太子圈多少男孩子想娶她,你跟我说她跟一只鬼结了冥婚?!哦,天哪,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高夫人瘫倒在位置上痛哭流涕,高颖上去跟她抱在一起。
我于心不忍,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赶紧戳了戳沈君令让他说几句话。
沈君令询问了老头几句,我注意到他的态度非常恭敬。而在此之前他即使是提到他那位校长爷爷,都没有露出过如此的神色。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