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有礼的高老板朝沈君令友好的点头示意。
这厢高颖已经拉着我坐下了。我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寻思着这沈君令的父母恐怕不是去旅行的,而是去执行某个家族任务的吧?
不过,高家好像和沈家人挺熟的。
果然天下豪门都是一个圈子的嘛?
我便悄悄地问了高颖一些她们家的情况。高颖也直言不讳地与我说了,原来高家并不是清泉镇的人,他们家最开始是在首都做生意,后来生意一直扩到天南地北。
一次机缘巧合中,高老板认识了沈君令的父亲,两人很是投好,听到高先生有个女儿高中毕业成绩不是很好,正打算花钱买进国外的一所大学,沈先生就安利了自家学校。
高老板觉得反正也是私立学校在哪里读都是一个道理,但高夫人起初并不同意,后来沈先生带他们夫妇俩去明哲大学逛了一圈,当天就敲定了。
“这么说来也是缘分啊。”我不由得感慨道。
像高颖这样的,成绩不好又不是本地人,还能进到这所学校实属不易。
“所以你平时是住在东阳城吗?”
“其实我爸妈更喜欢首都,不过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他们在东阳城买了一栋海景房,里头保姆和保安都有,周末的时候我可以不用住校,平时也可以带朋友去开趴体。”
果然是有钱人,房子说买就买,哪里像我,不过是想赎回父母的老房子,省吃俭用拼搏这么久,简直可以用做牛做马来形容。
“高老板和高夫人平时很少待在东阳城吧?”
高颖点点头,眼底里浮起黯淡的神色,“工作原因他们基本上不是待在首都就是满世界的跑,从小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难怪之前闹鬼的时候高颖也不肯请假回家,完全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家不过只是个意义上的豪宅罢了。
我突然想起沈君令的父母也是满世界的转悠,而他只能独自在外头住单身公寓。
这或许就是有钱人家孩子的悲哀?
如此想来,我这种年幼时承欢父母膝下的,虽说家庭不富裕,到底还是享受过亲情。
可是……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这样想着,我的泪水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盈盈姐,你怎么了?”高颖着急的问道。
“啊,没事,这道菜太辣了。”我吓得拿不稳筷子。
“程小姐是闽地人吧?我听闻闽地人好像喜甜不喜辣,特意点了一桌子闽地菜,按理说东阳城的饮食应该跟清泉小镇差不多才是。”高先生拿着手帕擦拭着白皙纤长的手,缓缓的说道。
他的音色温润如玉,咬字圆滑,带着股很浓浓的京腔。高颖今年大概有二十岁了,那高老板怎么说也是四十来岁的人,竟长得如此标致俊美,又会赚钱……
我小小地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谢谢高叔叔的关心,不过我比一般人还要不会吃辣……”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高老板微微一笑。
这番震动总算是引起了对面逮着沈君令滔滔不绝的高夫人的注意,她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我身上。
“你就是程盈盈小姐?”她有些做作的撩了撩头发,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如果她生的是个男孩,我恐怕会误以为她此刻在挑选儿媳妇。
“是的,阿姨。”
“程小姐,听说,你是开……寿衣店的?”这个词汇书对这位高雅的女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高颖很不满地瞪了自家妈妈一眼,“妈,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高夫人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毕竟当众被女儿怼也不是什么好事,“哎呀,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呢?要不然何必请程小姐来一趟。”她的声音立马放柔了。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我差点脱口而出以后有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当然作为一个卖寿衣的,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跟其他生意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能肆无忌惮地推销生意。
“程小姐,颖颖跟我们说得是真的吗?”高夫人似乎不是很相信,但自家女儿总不至于说这些话来骗人,况且就算她真的无聊撒谎,沈君令也不可能陪着她撒谎呀。
一般人没有亲眼看见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高夫人这种大城市来的,从小受到的都是无神无鬼的唯物主义教育。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高老板,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和高夫人的惊讶相比,他未免太过淡定了。
“哎呀,要不是我家老高一直劝说,我是真的不能相信,天底下居然还真有……那玩意?”高夫人夸张地看了看四周,好像这小小的包厢里随时有可能冒出来可怕的冤魂似的。
“高老板相信?”我小酌了一口红酒。
“以前和沈老哥在外游玩的时候,有幸碰到过几次。”高老板笑得如沐春风,让人赏心悦目。
难怪,原来是有前科。
“我以前只当是他们男人吹牛说大话,没想到居然真有这种事!”高夫人又发出了极为夸张的感慨,尖锐的音调吓了我一跳。
“好了妈,能别说那事了吗?”高颖不耐烦道,“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老是提干什么……”
高夫人赶紧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话锋一转,又冲着沈君令笑了起来,“君令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呀?”
说话间,我明显感受到这位高夫人的目光时不时往我身上瞟。
我浑身上下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呃,伯母,我还没……”沈君令的脸颊微微泛红。
“哦?君令条件这么好,眼光肯定也高啊,是吧老高?”说着,高夫人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高老板。
高老板只是笑着,像木偶一样不动弹。
高夫人似乎习惯了,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君令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这边圈子里认识好多适龄的姑娘,你跟伯母说,改天一定给你介绍!”
“啊?我……”
沈君令平日里能言善辩的那张巧嘴一下子又木讷起来了,倒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