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比翼鸟，我在天罡山脉捕捉了它们，驯化为坐骑。”
两只大鸟扑闪着五彩斑斓的翅膀，轻巧的落在戚砚泽面前，其中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直挺着长脖子，颇为绅士的俯身鞠躬行礼，另外一只则低下头，把毛茸茸的脑袋往戚砚泽的手心里蹭。
“盈盈，你过来。”
我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戚砚泽抓着我的手，引导我去摸那只雌比翼鸟的头。
雌鸟一开始有点抗拒，最终还是顺从下来，露出惬意的神情。它的毛特别软，比阳间任何一种生物的毛还要柔顺，每次抚摸都会变幻出一种颜色。
“我带你去个地方。”戚砚泽将我抱上雌鸟庞大的身躯，纵身一跃到雄鸟身上。
雌鸟扑闪着翅膀准备起飞，我吓得揉住它的脖子。
仓皇的样子惹得戚砚泽哈哈大笑，“放心吧，它不敢摔伤你的。”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我小声嘀咕着，那只雌鸟扭过头叫了几声，不知道它是不是在抗议。
雄鸟的独腿猛得一蹬，腾空而起，宽大有力的翅膀扬起一阵狂风，雌鸟紧跟其后，两鸟一前一后的驰骋于星空下。
“啊——”我忍不住叫出声，等到身下稳定了才敢睁开眼。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叫，不过这次是为白夜国的美景而惊叹。
“怎么样，白夜国比阳间美多了吧？”戚砚泽从容自得的驾驭着雄鸟朝我靠近，两对翅膀互相煽动着气流，导致两人都显些站不稳。
“喂喂喂，你，你离我远点，万一摔了……”
“怕什么，有我在呢。”
戚砚泽在鸟背上负手而立，镶金的锦袍烈烈狂舞，好似一团风中燃烧的火云，他的瞳眸中倒映着璀璨的星河，精致的下颌线勾勒出漂亮的弧度，再往下是那白皙的脖颈和诱人的喉结……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小乌龟吗？”
直到他的视线与我的交融，我才回过神来，不用想也能猜到方才我的表情有多么痴傻，我羞赧的低下头。
戚砚泽乐了，足尖轻点，一个回身来到雌鸟的背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雌鸟失了平衡，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戚砚泽你疯了！”
我吓得扑进他怀里。倒也不是非要这样，只是两个人的重量聚在一起，能够更好的帮助雌鸟保持平衡罢了。
戚砚泽将我揉得很紧，一下一下拍打着我的背，嘴里哼起了小调。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调子，带着浓浓的异族风韵。
“这是我母妃唱的。”他的音色很温柔。
“黑蛇王妃？”我仰头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生母。
戚砚泽的眼神里泛起一股异样的神色，“现任黑蛇王妃不是我的生母。”
“啊，对不起，我……”这宫廷之中的错综复杂关系是我所很难亲身体会的，但那些狗血电视剧我也没少看，大概能猜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戚砚泽展露笑颜，疼惜的揉了揉我的头，“没事儿，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在乎了。”
顿了顿，他又忧心忡忡的说道：“既然提到了她，我就不得不多说一句，这个黑蛇王妃可不简单，段位比白幼薇厉害得多，你以后在白夜国，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
“你放心吧，我除了待在你身边，绝不会乱跑，不会给你惹事的，”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当得上黑蛇王正妃的女人能蠢笨到哪里去，“你刚刚说这首小调是你妈妈唱的？”
戚砚泽点点头，目光投及之处似乎是那悠远尘封的过去，“她很喜欢哼这首歌，歌词很美，好像是来自于你们阳间的某个诗集，可我记不清楚，那时候太小了。”
“大概是什么样的？”我好奇道。
“有狐什么什么心之忧，什么无裳……”戚砚泽皱着眉头，似乎很认真的挖掘记忆。
想来是他从未读过阳间的诗词，所以才一头雾水，我倒是一下子听了出来，将那国风中的诗句念给他听。
他欣喜道，“没错没错，一模一样！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不晓得，等我回去帮你查查吧。”我一个学艺术设计的，中学的语文早忘光了，能背下这么一首很偏的诗已经不错了，还要知道意思？
说话间，我们来到一处混沌之地，四周黄沙弥漫，朦胧的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戚砚泽指挥着雄鸟和雌鸟俯冲而下，稳当的降落在一处湿漉漉的沼泽地里，泥土的芳香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草地中有一条小溪穿流而过，流水潺潺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晕，远处茫茫一片水雾，偶有五彩斑斓的鸟兽涉水嬉戏，他们身上的羽毛在夜色熠熠光泽，在流星下照亮着前行的道路。
清风拂过，云雾渐散，依稀能看到远山的轮廓。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所站的位置不过是整片沼泽地的沧海一粟罢了。
那小溪潺潺流着，与草坪上从各处来的溪水汇聚在一起，一同涌入一条大江，原来我听到的不远处的水声正是江水波涛汹涌的声音。
江面茫茫千万里，隐隐能望见对岸红红一片荧光，像一团团火焰，又比火焰更加明丽华艳，让人心中神往。
我的帆布鞋很快就湿了，索性直接脱了拎在手上，光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白夜国的气温很舒适，不会太热亦不会太冷，即便是光着脚也不觉得彻骨冰寒。
“小心，不要靠近太柔软的地界，很容易陷下去的。”戚砚泽拉着我的手，踏过小溪，迎着那大江走去。
“我们要过去吗？”
立于江边，湿漉的风很快弄湿了我的头发，我将皮筋卸下绑在手上，闭眸享受着僻静和安宁。
“这条江，是忘川的一部分。”戚砚泽缓缓说道。
忘川？！
我惊愕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这条看似普通的大江。
传闻忘川河是白夜国最大的河，流经黄泉路，划分着白夜国和地府，河水呈现血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