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看他如此慌乱,以为是碰到鬼了,可现在是正午。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远处鬼鬼祟祟站着几个女学生,正是上回的熟面孔。
我心领神会的窗帘放下,“你那些小迷妹们还真是锲而不舍。”
沈君令在很认真地把包裹里的东西搬出来,好像没听清楚我说什么。
我白了一眼,“没什么,你打算就这样把她们晾在外面?暑气越来越重了,万一有什么好歹,你这个老师可逃脱不了责任。”
“呵呵,今天是双休日,我可不是什么老师。”沈君令没好气道。
我蹲在他身边,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木棍桃木剑和司南,有些又老又旧,夹带着很重的灰尘。
我被呛得连声咳嗽,“这些都是什么啊……你是去哪条古董街倒腾了吗?”
“我回了趟老家的祖宅。”
“呃?”难怪他消失了几天,原来是跑回老窝去了。
“虽然你还没有答应我,但是我想着也该做些什么证明自己,这些东西对那个戚砚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顶多只是限制那家伙的一些能力,你就等着瞧好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帮衬着沈君令布置。
中途有人来问店里有没有人,应该是上门的顾客,我只好给回绝了。
沈君令说,施法的过程不允许被打断,否则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盈盈,你去那个包里,把里头一个轮盘状的东西拿出来。”
我赶忙照着他所说的做,发现他所指的轮盘状物其实是一个法器,中间一个圈,外头插着二十四把小短剑,应该是用铁铸成的,非常沉重。
“你拿着它,站在我斜上角十点钟的位置。”
紧接着,他问了我许多与戚砚泽有关的问题,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一一详细与他说明,他听得很仔细,嘴唇翕动,好像在默默的记下。
“这些将会成为对付他的关键信息。”他这样解释道。
他闭上双眸,一道赤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渐渐的升起巨大的光晕,将他笼罩住。
强大的力量让我没办法睁开眼睛,只能闭着,手紧紧攥着那个法器,一刻也不敢松懈。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至极。
如果沈君令失败了,该怎么办?戚砚泽会杀了他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期间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好家伙,只过了五分钟而已,竟如此漫长。
“十、九、八、七……”突然间,我听到了轻微的倒数声。
强劲刺眼的光波间,沈君令正默默的念着那些数字,他的墨发在风中凌乱狂舞,精致的眼眸里泛着凌冽的凶光,两只手呈交叠状,那些灵力正是从他的手心中流淌出来的。
“破——”
他突然大喝一声,催动了阵法,所有赤色光芒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我看到正中央用黑狗血画的阵法里,戚砚泽的身形渐渐的显现出来。
戚砚泽看上去很不好,整个人毫无生气,疲惫又匮乏,两只眼睛下吊着黑黑的眼袋。
事实上我见过的鬼大多是这样的,有的甚至皮肤青黄,四肢瘦弱不堪,乍看上去像个染上毒瘾的人。
但戚砚泽一直与他们不同。每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的尊贵昳丽,目光清冷,笑容肆意,耀眼而妖冶。
可现在的他,早已没了昔日的神采。
“程盈盈……”他干涸的嘴唇上沾着点点血迹,“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握着法器的手微微发颤,显些将法器摔在地上,沈君令喊道:“盈盈,聚精会神,不要分心!”
我下意识地握紧法器,这时才注意到法器上荧荧闪烁着微光,游丝般延伸到戚砚泽身上,将我和他捆绑在一起。
是因为我使用了这个法器,才把他召唤到这个法阵里来的吧?
“程盈盈,你居然跟曜灵师联合起来对付我?!”戚砚泽接近怒吼道。
我从未见过戚砚泽这么生气,他的五官因为恼怒而纠缠在一起,全身上下雪白的肌肤突然冒出一种黑色的血管状物,蜿蜒盘旋而上,一直布满了他的脖颈和脸颊,看着很是吓人。
怨气越来越多,蔓延在整个寿衣店里,而沈君令身上的赤色灵力也在逐渐爆发,像一条条锁链将戚砚泽包围在八卦阵图的范围内。
戚砚泽站在八卦阵中央,雪白的肌肤上爬满了黑色枝丫状的血管,粗壮得凸起,异常恐怖。
他的掌心升起一团黑色的焰火,朝沈君令挥去,沈君令团坐在外,眼眸都没有张开,那团焰火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半空中徒然显现透明赤色的屏障,将焰火抵挡在外。
我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戚砚泽,他一击不成,怒火中烧,将矛头指向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被他逼问得心里发虚,在他那炙热目光的注视下,我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了,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早就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跟你冥婚,我也答应过你,如果你真的需要,可以帮你去物色更合适的对象,可你非纠缠着我不放。”
“你惹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父母莫名其妙身亡,我有了这该死的阴阳眼,隔三差五陷于危险之中。你却来无影去无踪,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人影。”
“你问我为什么要和曜灵师一起?他是人,是降妖除魔的道人,你呢?你是阴间的鬼,来自什么白夜国,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试问有谁会愿意与鬼魂为伍?”
“我只是想要守着父母的家产,简简单单地活下去而已……”我吼得撕心裂肺,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身子瘫软在地。
“盈盈,用不着跟他废话!”沈君令一面施法,一面紧张道,“拿稳法器,别松手!否则,阵法会破的!”
我知道我这一环是阵法的关键症结,所以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可在戚砚泽的连环言辞炮轰下,心房攻破,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