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想到报纸上曾刊登到有种骗子假装借手机,其实是为了趁人们不备将手机偷走。
这年头手机可不便宜,我攒了半年的钱好容易才买一部新的。
我立马慌了,跑到年轻小伙身边,推了他一把,夺回手机。
“你有病吗?你该不会是同行派来砸场子的吧?”
那个男人险些摔倒在地,稳住身形才道,“老板,我是在救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眼前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和戚砚泽一般年纪,身穿宽松的白色衬衫,长相清秀白净,眉眼如春风化雨,气质是平易近人的温柔。
可他板着脸说道,“把手机给我。”
我被他的气场强压,下意识竟想要给他,突然想起这明明是我的手机,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说着我拿起手机想和电话里的中年男人道歉,对方却没有回应我。
我以为中年男人生气了,耐心地询问着,突然,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刺穿我的耳膜。
我吓得发颤,手机摔在地上。
电话挂断了。
我愣在原地。
而刚刚那个年轻男子竟然神态自若地参观起我的店铺来。
我顾不上管他,快速给中年男人回了电话。
然而手机又被年轻小伙抢走了。
“你是铁了心要坏我的生意吗?”我质问道。
“与鬼做的生意,不要也罢!”他不由分说将手机摔在一边。
手机在上回与老婆婆对峙的时候就已经损坏了,这下直接被摔得粉碎。
我指着眼前的男人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马上报警!”
男人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理直气壮地道,“不仅是这通电话,你这间店铺里充斥着怨气,倘若再执迷不悟,终有一日性命难保。”
这番话与算命老头的话不谋而合。
年轻小伙环顾四周,瞥见台子上缝制完一半的寿衣,眼眸放光,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瓷瓶,往寿衣上泼了一种不知名液体。
黑糊糊的液体很快将整件寿衣浸染,他默念咒语,一簇小火苗冒了出来,不一会儿就火光冲天。
“我看你就是疯子!”
寿衣店全都是易燃物,最怕火,他竟想烧掉整个店铺!
“我也是为你好,你已经被盯上了,如果想活命,趁早关门大吉。”
“我看就是被你盯上了吧?那个骷髅头是不是你画的?”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男人眼神中浮现一丝茫然。我顾不及与他争论,冲进厨房舀水救火。
火势及时扑灭,但那件寿衣却彻底毁了。
我累得瘫倒,瞥见男人还在店里,气打不出来,勺舀水泼到他的身上。
“滚!”
他被我轰出了店。我看着桌面上那摊黑糊糊的烧焦绸布,叹了口气。
那个人到底是谁,竟能平地生火?
中年男人真是鬼吗?
我越想越心烦,连夜又赶制了一件寿衣。尽管有了经验,但这件明显没有之前那件做工精细了。
中年男人准时来到店里,依旧是那身不合乎年代的民国着装。
我忐忑不安地将包装好的寿衣交付到他手上。
“谢谢程小姐。”
男人似乎对那些粗糙的细节不在意,收货后很开心,掏出一叠钞票。我数了数,比原先订的价格多出了不少。
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很满意,辛苦程小姐了。”中年男人笑了笑,两眼弯成月牙状,温柔和蔼。
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正想退回部分钱,抬眸时,那人竟自己穿上了寿衣!
男人穿着寿衣,喜气洋洋地照着镜子。
“程小姐,好看吗?”
他的笑容瞬间变得惊悚至极。
我干笑几声:“先生,这死人穿得衣服,好不好看又……”
话音未落,四周阴风乍起。
“死人怎么了?”他露出阴狠的目光,“死人就没资格穿好看的衣服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吼。
看来,之前的温柔全是伪装。
“你是不是瞧不起死人!”
男人赤红的眼珠爆裂开,滚落在地,留下两个空空的血窟窿。
“要不,让你也尝尝做死人的滋味!”男人掐住我的喉咙,我的喉管几乎要被他捏碎。
一道金灿灿的光劈开夜空,透过玻璃门照进店里。远处传来似古老岁月流淌而来的梵乐,几道若隐若现的经文在半空中飘着,将我和中年男人团团围住。
男人松了手,捂着脑袋癫狂大喊,落荒而逃。
我几近昏厥,耳畔阵阵念诵咒文的声音。
意识清醒后,我看到年轻人坐在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沈君令,是个曜灵师。”
曜灵师?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是专门捉鬼的法师吗?
“如果你相信我,就关了这家寿衣店,逃到远远的地方去。”沈君令言辞恳切地劝说道。
“实不相瞒,我呆在这儿正是为了等待能帮助我的有缘人。”
沈君令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着我。突然,他神色大变,朝我扑过来。
我躲闪挣扎间,一低头,一抬头。
嘴唇处温润湿漉的触感,鼻尖冰凉,淡淡的香气芬芳,与戚砚泽身上的味道不同,沈君令身上的味道夹杂着丹砂和檀香,让人心神安宁。
我惊得一把推开他。
“啪!”
他的肌肤过于娇嫩,吹弹可破,脸颊上的掌印尤为明显。
他半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我,眼神无辜而纯洁。
看来刚刚的意外他也没料到。
我莫名愧疚起来。
然而这愧疚的情绪还没有延迟超过三十秒,沈君令又覆了上来,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紧紧叩在墙壁上,一下子捏捏胳膊,一下子又捏我的腰和腿。
我着急地破口大骂,“死变态,快放手!”
“你是不是结了阴亲?”他突然停了手,撤退出两米远,“刚刚我只是在给你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抱歉,程小姐。”
我怔愣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珠与常人不同,是湛蓝色的,像猫眼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