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边,老程,这边儿!”
八月初,正是天儿最热的时候,高三开学了。
周建春跟陆子坚提前就约好了,都是上午就到了学校,仗着学校里暂时人少,他俩中午去食堂吃饭,甚至都敢坐一起吃的。
下午在教室里呆了一会儿,天实在太热,陆子坚就想起来校门口旁边有个摆摊卖西瓜的,就叫了周建春一起出来吃西瓜,出门的时候,碰上老边进大门,就让他待会儿出来汇合,倒是没想到,老程也跟着一起来了。
老边边兆国,老程程勇,可以算是陆子坚高中时期最铁的铁哥们了。
但其实刚回到93年的那会儿,陆子坚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边兆国,但程勇他却差点儿都不敢认——大学毕业之后,他跟程勇已经几乎不怎么打交道。
程勇成绩还行,上辈子的时候,是比陆子坚差点儿也有限,后来走了个二本,但却是去的湖南,后来大学毕业,他先是在当地结婚生子,后来又离婚,自己跑去深城闯荡,四十上下,混了个一身板当,穷得叮当响。
他知道陆子坚发财了,但一直都没拉下脸来去找陆子坚混口饭吃。
后来还是边兆国婉转地提醒了几句,陆子坚才知道他的情况,主动打电话过去,邀请他过来首都聚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婉拒了。
以至于截止到重生之前,陆子坚大概有十四五年没见过他了。
边兆国就不一样了,陆子坚上辈子跟他熟得很。
他没等到参加高考,今年冬天就征兵走了,但没能成功留在部队,复员转业之后,他回老家养起了貂和狐狸,后来大家聚会,他就总是一身骚臭气,但是当时还行,两千年之后,很有几年毛皮的行情不错,他挣了点儿,零几年就买上了车,虽然就是个小面包,但那时候在平成县能买上面包,已经算发财了。
但他也就风光了几年,后来行情就不行了。
他居然顶着风头还扩大了规模,连续三年,他赔了小二十万。
零几年的时候,小二十万真的是笔大数字了,万般无奈,一次过年聚会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反正借酒遮脸,求救了。
大概就是在07年前后。
于是陆子坚让他到首都去,专职给自己开车了。
没亏待过他。
一年连工资带奖金的,比他养貂的收入高得多,印象中后来他一年的收入,绝对超过三十万了,这还不包括陆子坚随手扔给他的烟、酒、首饰、各种礼品之类的,总之,跟在陆子坚身边,他后来的十几年相当滋润。
这是经历过一辈子考验的老哥们儿。
性格如此,很可靠。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冬天他还是有可能去当兵,陆子坚也不打算拦着。
他成绩不是很理想,硬要说努把力,干一年,考专科肯定没问题,但学习这个事情,也不是说你催他努力他就能努力的。
意志力、判断力这些东西,其实也要看天赋。
比如那个气人的陆子基,就明显在这方面的天赋无限接近零。
想当兵就让他去吧,磨砺几年不是坏事儿,还能顺便把开车学会了。
只要他不主动开口,陆子坚就不打算主动干涉他的人生走向。
医不叩门,师不顺路,道不轻传。
等到他主动开口的那天好了。
当然,这不影响大家是好哥们。
咔咔的西瓜一啃,很是解渴,刚才等着老边的工夫,陆子坚和周建春已经吃了半块瓜,这会儿就看着他俩啃,大家随口闲聊。
这老板卖瓜,摆了几张小矮桌,还配了小板凳,供人买了直接切开吃,这时候大家就正好围在一张小方桌上,聊起暑假里各自的经历。
要说经历丰富,陆子坚肯定第一,但他几乎不说话,听他们三个聊。
周建春这个暑假明显过得很愉快,不但胖了点儿,脸上、腰上,都多了一层的小腴肉,甚至还又白了不少——大夏天里这个太阳,她居然能变白!
这时候依偎在陆子坚身边,她又是显然的开心,就很主动地分享她夏天看的一部电视剧,不过她正说着,却是突然停顿了一下,又说几句,甚至干脆停了下来——陆子坚顺着她的视线扭头一看,靳晓燕居然来了。
“远远的看着像是你……子坚,你来帮我挑个瓜!”
她这话一说,藏在桌子底下紧紧扣着的那只小手忽然就攥紧了一下。
边兆国和程勇都正扭头盯着靳晓燕,看得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
暑假里去泉城买车,头天到了,陆子坚没急着去看车,反倒是先带着靳晓燕逛了几家卖高档服装的地方,刷刷刷一万多花出去,帮靳晓燕很是弄了几套像样的高档衣服——要不是换了个打扮,人家卖车的人估计还没那么热情呢!
更何况接下来要谈的项目,是二三百万这个量级的?
人要衣妆,佛要金装。
道理永远都是那个道理,看你懂不懂。
反正就她回来之后的情况来看,奥迪车,加上动不动就换一身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都市丽人装扮,让她一下子坐实了平成县第一富豪的身份。
不光老边和老程看得神思恍惚,就连胡春辉那种老家伙都悄悄咽唾沫。
周建春更是警铃大作。
裁剪得体的收腰小衬衫,脖子里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配上下身的过膝长裙高跟凉鞋,那真是……美得又勾勾又丢丢。
“好嘞!”
靳总的小司机很听招呼,笑着拍了拍周建春的小手,陆子坚站起身来,过去从瓜摊子上选了个瓜——不选也无所谓,反正保熟,当场切开不熟换一个呗,靳晓燕虽然学历不高,但认字儿,人家纸壳子上用粉笔写着呢!
但她就是叫了陆子坚来帮选瓜,还当着周建春。
陆子坚给她这个面子。
最近她其实有点忙,有点累。
倒不是说往下铺货的事情,主要是要扮演好平成县第一富豪,对她来说,是个并不轻巧的事儿,更何况还要出面跟县里的领导接触,就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