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吃完晌午饭,谢延年就会站在院子里练体能,而鱼也躺在摇摇椅上吃提子。
老医生就在旁边翻着泛黄的古书,一遇到不理解的问题就赶快请教这位新交的小友,鱼也从不保留,一副好好老师的样子。
但是有几次,谢延年瞥瞥鱼也的神情,分明就是困到了极致,耳边听着晦涩的中药材名字,但是椅子边上的脚却是不耐烦的翘起来,晃悠着。
兼职老师,这是鱼也每天的状态,能文能武还好医术,很难想象这是跟自己同龄的小孩。
谢延年总觉得她有时候的举止就像是...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般,有时候所作所为,所行所想自己看不懂,但又让人莫名的信服和尊重。
梅姨说这叫什么?
对!
人格魅力!
鱼也倒是注意到了谢延年在盯着自己发呆,她没管,小孩子练累了发发呆而已,自己小时候被唐老头训诫,导致训练量加倍,还逃课呢!
而且她还有事要办,也就还能在谢家呆三天。
他如果学不会这套拳法,就下山跟着自己练,反正他没法在谢家久呆。
而且已经和谢雁庭说好了提前下山,夫妻二人也答应了。
自从谢延年解毒,大约过了三天后,身上鳞片已经全都脱落了。
精神气也好了一大半,看到自家少爷十几年的怪病说解就解,谢家人对鱼也态度也大变,奉若神明一般,只是隔三岔五就来找鱼也看看命。
真有要事,鱼也闲的没事会帮忙看下,有些无聊的人,就会让管家给哄走。
热闹得很!
里可除万恶的天师,在现实中真出现了,还是个真真有能力的。
大家除了害怕,自然心中还抱有虔诚和好奇。
鱼也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的社会还是很像古地球的,嘴上讲相信科学,脑子里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谢雁庭对她的态度也更加殷勤,生活上多有照顾,颇有认她当义妹的姿态。
鱼也当然不能接受,她想收谢延年为徒,怎么能当谢雁庭的义妹。
但是得等他身体好了再说,学鬼神术法,身体太差怎么学,反被鬼打吗?
鱼也决拒绝了谢雁庭的提议后,谢雁庭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一听鱼也要收他儿子为徒,他又喜忧参半。
喜的是儿子学了能保护他自己,忧的是会不会太有危险。
鱼也让谢延年和谢雁庭夫妇二人好好谈谈,这也不是上下嘴皮子碰碰就能决定的事。
如果要学首先练好身体素质,驱鬼天师哪有被鬼一推即倒的?
而且练好身体素质,还能延年益寿,正是应了他的名字。
鱼也:“谢延年换命所用术法是三个人人命镇压的,不是那么好破的,只有“他”死了,术法才可破。“
这个下手的人也不知道对谢家是多大的恨,这么恶毒的法子也想的出来。
蓝小婉在旁边听着自己丈夫跟余小姐说话,放下茶壶,忍不住插了一嘴,“除了解除关系没别的法子吗?”
她虽不懂这些门道,但见多了也就知道些。
鬼类凶险,轻则反噬,重则丧命。
相对应的天师解决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承担着极大的风险,要不这行怎么能被称为高风险高回报。
她不清楚其中利害,她也不能捣乱,如果真的没别的法子,解除关系就解除吧,也就一个户口本的事,老谢的家产留给年年就好了,保他接下来生活无忧。
不知道哪个作孽的这么对谢家,让她抓到非弄死不可!
鱼也自然明白为人父母,心里肯定对子女与自己解除关系这事多少心里不自在。
鱼也:“时间太久了,不解除,那边会一直定着谢家后代的命数。”
还有就是那个天师当初下咒术是对着你的肚子下的,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是你的孩子,就会被夺命,除非他死了。
鱼也没说,谢家夫妇四十多了吧,总不会再闹出个小生命来。
也保不齐?
鱼也放下手中茶杯,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只要是你俩的孩子就会被绑定上这个咒术,除非受益人已死。”
谢雁庭秒懂,挠挠后脑勺,笑了下:“延年一个就够了。”
屋内安静下来,鱼也也不催,反正她是不着急的。
谢家的茶真不错,比前世在唐老头那喝的品阶不知道高了多少。
想起唐老头,鱼也不免愣神,心中思绪万千,她很少缅怀过去,在孤儿院被欺负时候,很少去想进孤儿院之前的幸福生活,她也曾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时间太久了,她竟有些忘了。
后来上学,每天的工作就是抓鬼,闲暇时游历世界,一直到飞机失事,现在想来,梦一般,醒了就化成烟飘没了。
可能老人回看年少时候都是这样的吧,回忆中酸甜苦辣,但是梦醒,过往云烟。
掐断回忆,新添茶水正好烧开,在茶壶中翻滚着,鱼也讲剩水倒在茶宠上,起身。
蓝小婉咬咬牙,看着鱼也起身,不免焦急,急忙喊道:“大...大师,可以解除,只要延年安全即可。”
鱼也闻言看向蓝小婉,果然一脸决然不舍。
“户口本上需要解除,把他从你家族谱上迁出来。”
“嗯嗯,好的,我尽快去办。”
老婆同意,谢雁庭自然抓紧要办。
他不像是女人那般感性,他只觉得一纸文件,在世俗里证明父子关系的东西,接触了又何妨。
不妨碍他与儿子相处,也不会耽误自己把遗产留给宝贝儿子。
这点上,他想的与鱼也相同,但是老婆那边,自己还是得做做思想工作。
最起码不能让老婆不开心,得好好吃饭。
“不用这般不舍,平时,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我不拐卖孩子。”
“...好的,啊啊,不是,大师,我不是那意思...”
蓝小婉尴尬,自己太犹豫了,果然让大师不喜了。
“没事儿,人之常情。”
族谱是解除了,但是血缘关系还在,鱼也得用自己的气遮掩下。
平日里,怎么相处按照平常的来,那边又不知道,鬼还没这么神通广大。
这是之后的事,鱼也不着急动,等谢雁庭准备好再说。
她下山了。
谢雁庭和管家亲自送他,谢雁庭坐在副驾,给鱼也介绍即将要去的学校。
是的,她要上学。
鱼也自然知道学历对于社会可是基本的通行证,也是最快获得差别待遇的最快方式,同时还是跳跃阶级的最好途径。
她不需要跑到上层,最起码,让她接触到这个世界更广的圈子。
以此方便找到原主弟弟,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就在几天前,鱼也在凉亭吹风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屏幕,还泛着蓝光的,满满科技感。
很像在星域的时候,鱼肆弄的那些电脑屏幕的投屏。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任务:完成原主的愿望。
至于原主的愿望是什么?
下面也有。
1:捣毁背后倒卖文物集团。
2:找到分散多年的弟弟。
倒没算出原身有弟弟啊!
鱼也回忆,屏幕像是知道鱼也在想什么?
屏幕变了。
1:捣毁背后倒卖文物集团。
2:找到分散多年的弟弟(疑似被未知数据遮掩)。
那就是命格被遮掩了。
很炫酷,还能实时变化。
鱼也得承认,古地球拍摄电影大片时想要的科技感,星域随便一个电子设备就能做到。
要问鱼也有哪一方面的弊端,那就是电脑电子方面。
她可以通过元能控制数据的损坏与改变,但是却做不到用代码更改。
鱼也一个省状元报考的A大的考古系,让当时的媒体震荡了三天。
通篇报道都是:震惊!省状元鱼也报考A大考古系!
要不就是:震惊!A大考古系三年以来第一次招生,将只会录取一人!
入学之前就是风云人物,毕业之后更是,一跃成为各个阶级巴不得捧在手心的贵人。
鱼也的室友评论她:谪仙。
天上下凡的。
只有鱼也反驳,谪仙是犯了错被打下来受苦的,可不是什么下凡历练的,那些被打下凡的神仙最后可没几个顺利回去的。
她可不是。
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当时的室友什么表情呢?古怪,像看神经病,省状元神经兮兮的,但是一看她那脸蛋,又觉得都对,她这张脸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她,哪会被贬下凡?
普通人?
身为省状元就不是简单的普通人了,那意味着你已经摸到了上层的入门砖,A大可不是一般人能考进来的,里面的哪个人不是天之骄子,龙凤云集。
这里出去的人要不就是下一个时代的开发者,要不就是上个时代的结束者,更有可能是给这些人打工的。
其他的大学,手下败将罢了。
高考,只是最简单的筛子。
社会只会更加残酷。
谢雁庭给鱼也安排的中学,生源力很高,整体素质也不错。
小小的在教育局局长面前提了下,谢雁庭第二天就收到了回复。
人情社会啊,当然还是靠利益说话的。
学校在京市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
肯定有比它更好的学校,距离谢雁庭家太远,还不是寄宿的,鱼也浑身上下也就7000多块,住旅馆都住不了多久。
蓝小婉也不同意她出去住,谢雁庭在一旁唱黑脸附和。
谢延年在下面求着鱼也,不让她搬走。
暂时没有钱买房子,她想,还是得在谢雁庭家蹭住。
再等等吧!
臣服于金钱啊!
没钱寸步难行。
得接几个单子搞搞,她也蛮喜欢这些庄园的,奈何太贵,还是买个差不多的小区住住吧。
这年头寄宿学校极少,一般都是家长或者家里管家接送,更别提京市市里,还是谢雁庭家所在的位置,这片贵人大官居多,要不就是世家,他们也不会同意孩子去住校。
学校的环境再好哪有家里舒服。
谢雁庭反而十分亢奋,延年没去学校上过学,他没体验过接送孩子的感觉,真稀奇。
管家看看后座一脸无所谓,看着小大人的鱼也。
又看向一旁副驾驶神情满是兴奋的老爷,不免好笑。
学校门口,正是早操结束期间,学生们往校外咖啡吧走,准备买杯咖啡提提神再进校。
谢雁庭给找的这个学校,京市彦一中,鱼也知道它好,却不知道极好。
校服是制服类的,鱼也下车一路走来,身侧过去的几名女生那姿态,状态比明星还要好的多,更别提一些男生脸上的倨傲和凌厉,仿佛看鱼也是另一个阶级的人。
世家的少爷小姐向来如此,家世优渥以及傲人的资本造就他们的眼界,鱼也前世接触过很多世家公子,温文尔雅,凌厉风行,眼界深远,这些小孩确实有点那味道。
谢雁庭在一旁走着,从管家手里接过书包,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少带什么。
那姿态比送小孩去幼儿园还不适应,何况还不是自己亲儿子,再何况鱼也已经高中了。
谢雁庭:“我好紧张。”
一个平时眼都不眨抛售股票造成无数股民跳楼的商界大佬,送鱼也上学,竟然紧张。
鱼也和管家:......
鱼也:“庭叔,是我要上学,不是你...”
她有些无奈。
谢雁庭回神:“哦啊哦啊,对,是你。”
“书包给我吧。”
鱼也把书包背在身后,谢雁庭上楼,带着鱼也见过了校长。
校长与谢雁庭差不多大,两人可能一同参加过酒局,看起来很熟悉。
但还是通过教育局局长的路子,才进来。
恐怕一校之长也不喜欢走后门的人,鱼也暗自想,但还是微笑坐下。
没有过多插言,听着两个老狐狸东扯西掰。
没有入学考试,那是一般学校才有的流程,彦一可不需要,拿钱即可。
知道了班级后,鱼也出去了。管家在楼下等着,弯着身子看着眼前操场的刻碑,那是国家一个大儒刻写的纂碑,也是彦一中的标志性景点,全国都很出名。
看到鱼也下楼,管家微笑:“鱼小姐,对于上学期待吗?”
他很喜欢这个小友,他比谢雁庭都大了许多,看老爷就像看小孩,别提看鱼也。
孙女一样的年纪罢了,比起自己的孙女,鱼也还真是每个家长都想要的那种小孩。
“无所谓期不期待,完成生命历程罢了。”
管家若有所思,注意到鱼也看向刻碑。
管家笑着讲道:“说起来,这个刻碑可有个故事,春秋末期,诸将征伐,有一地方大儒为蓟人,当时燕国入侵攻蓟,大儒被迫逃生,逃生路上发现一个天然立起的石碑,刻下碑文,后在刻碑下心猝而死,其碑文宏大,表明了燕人的残酷和蓟人誓死反抗的决心。”
鱼也:“那我也要给你讲个故事,其实当时立了很多碑,只是刚好这个被刻了罢了,而且他也没死,后来逃出去活得好好的,蓟人创造圣人精神罢了。”
那碑体一点儒气和金气都没有,只有岁月冲刷留下的古物文气,哪来的圣人,一点风骨之气没留下,几个人刻的都不知道。
皇帝用来鼓弄当时社会风气的手段罢了。
管家惊讶:“小友怎么知道?”
鱼也“你猜~”
管家知道鱼也的能耐,她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估计是真的。
管家:“为什么一个刻碑被大儒刻过就会被人尊敬呢就像伟人喝过的水杯都存放在博物馆当产品?”
鱼也:“一批杯子被生产出来,有一天他刚好被一个元首喝了,他火了,但是都是说不定的原则,可算,但没必要。从理上看,万物平等,但是从象上看,万物不平等。可要是谈具体事物,就要从象上看,一个杯子被元首喝了确实不一样,因为喝它的人是元首,这个人所做的某种事情被世俗认定某种特质,进而赋予这个杯子某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