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好,鱼小姐。”
女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点点头回了个礼,这便是雁庭嘴里的娃娃天师?
这女孩也太好看了...
谢延年并不知道他父亲给他找了一个还没成年的天师,要是知道,恐怕都得指着自己亲爹鼻子喊一句:疯了吧?
宅院内仆人极少,都是退役的特种兵,别看墙角扫地的男人其貌不扬,但是鱼也眼中,男子身上的金红两种煞气,各执一半,这种多数为军人。
常有中写到,佛家子弟会有白玉般通透温润之气贴身滋养,军人身边的煞气也是一种“滋养”,鱼也更喜欢称它为保护。
煞气多了,灾难不断,但煞气少了,一旦命格有异,喜欢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后,没有煞气相当于没有屏障。
这时自然需要一些懂门道的人,制作沾染了气息的材料,或许
让其吞下,或随身携带,看施法者习惯,总之达到目的就好,民间符咒水就是此类原理。
鱼也盯了谢延年有好一会,目光平静。
如果一般人以打量的眼神看他,他肯定会恼怒。
但是这个目光太平静了,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看着什么东西。
即便如此,还是弄得他脸上讪讪,肢体都有些无处安放,不知所措起来。
谢延年不常出门,平时见到的生人最多的也就是家教老师和医生,还都是从小到大他常见的几个。
陪伴着他成长,已经不能算病患和师生关系了,更像是看着他成长的家人。
像鱼也这样的少女,还是这般美的,他第一次见。
谢雁庭在旁边脸色古怪,心里有些思量,若自己儿子是个正常人,鱼也是个儿媳妇也不错,但是儿子这样,还是别耽误人丫头了。
鱼也收回目光。
听张雁庭在车上讲过,他儿子今年16,还有四个月成年。
正是应了那个老和尚的话,成年之后死活看命了。
谢雁庭能感觉到,儿子今日状态极差,身上鳞片也在变多,甚至向五官蔓延,这还没成年,就已经比以前严重了。
但是自从上次听了鱼也的话,在祖祀祭坛东北角放了一块暖玉后,儿子身上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会深夜疼了。
虽然孩子自己故作逞强不讲,但是母子连心,儿子痛妈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两人守在儿子旁边,听着爱妻在身边哭,自己也心里难受。
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要让心爱的妻子和自己那么好的儿子承受这些。
鱼也:“谢先生,早年在港圈混过,自然知道有人喜欢养小鬼,以铲除对自己不利的人,还会抓小孩的尸体去给他们充当食物和玩物去镇压他们吧?”
谢雁庭迟疑:“是,极多,我有一好友,好像也养了...”
鱼也点头:“小鬼好养,但是听话的小鬼难养。”
“你妻子怀着你儿子的时候,无意间见过一个小鬼,你儿子天生煞气重,本该与你一样,是久经沙场,不惧善恶之人,但是那一次顶撞了它,鬼气杂了进去,本就极其难养,再加上外来因素干扰,身体素质极度下降,本来应该夭折的孩子硬生生挺过来了,你们把他照顾的还是很好的,他也顺利长大了。”
听着鱼也的话,谢雁庭的妻子蓝小婉猛然惊呼:“哦,我想起来了!正是你那位好友,龚平贵,我记得我怀孕的时候,平贵的妻子也生产了,当时咱们拜访过。”
谢雁庭经妻子提醒,想起来许多年前,龚平贵孩子出生,说什么也要请自己孩子去喝喜酒。
难道是他?
谢雁庭掐灭思绪,转头看向鱼也:“那鱼小姐,您说我妻子被小鬼冲撞了,那我儿子身上鳞片是怎么回事?”
鱼也:“我想,你该带我去你那位好友家看看,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位好友的孩子出生前,他们家做生意一定一直亏损,但是孩子出生后,却莫名的好了,且是太好了,而且你那位好友的妻子应该因为难产死了,小鬼冲撞是小事,而这鳞片到像是一种咒术。”
谢雁庭这回对鱼也不得不信服,这些事确实隐秘,除了自己和妻子知道,甚至龚平贵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龚平贵为了孩子能健康成长,娶了他妻子的妹妹做续弦,外界没人知道原配已经死了,现在的妻子与原配同卵双胞胎,自然极其相似,替代后无人能看出,姐姐性格活泼,妹妹性格沉闷,但是那些贵妇都没多想,只以为是因为生产,产后得了抑郁症,性格大变。
当时龚平贵夜里来找自己,要走了一位大师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龚平贵半夜来谢家喝酒,喝醉了才听他无意中说了一件事,他把死去的妻子秘密下葬,私下让妻子妹妹顶替他,孩子就当是妹妹生的。
虽然自己不赞同,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谢雁庭自然不会多说一二,只是委婉地劝阻了下。
只是,咒术?
“鱼小姐,可是小日子的那些奇怪的咒术?”
鱼也:?
看着鱼也奇怪的眼神,谢雁庭:“就是电视剧里东洋的咒术?”
鱼也:“那不是R国人编造的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前世,鱼也刚认识唐老头的时候,唐老头还说,世界上哪个地方的鬼都是真的,都可能有凶性。
唯独日本人的不是,一个信奉都市传说的国家,连人死了,他们都觉得自己变成了都市里不断游荡的怪物,连自己是鬼都意识不到,又怎能接触到鬼道的门槛了。
大多死后那一瞬间就会被拖到地狱转畜生道了,尤其是作恶多端的,还会被施以极刑,受尽折磨才能转生到畜生道。
鱼也:“是苗疆的咒术,他们擅长练蛊,深居营寨不出,谢延年身上的蛊名为郁泽,郁泽这种植物一开始是郁蛇用来铺盖蛇蛋的草,郁蛇破壳后会吃掉包裹住它的蛇草,这种草会随着融进小蛇体内,本来无毒的蛇在消化郁泽期间变得有毒性,被寨子的人人工饲养在营寨周围,生人靠近被郁蛇感知到陌生人身上没有郁泽的味道,而被攻击,以此保护他们营寨的安全。”
“而这种蛊虫就是郁泽养出来的,等到蛊虫孵化,他会进入人体,就像进入蛇一样,但不同的是,郁蛇本就是吃掉它才能蜕变,但是人吃了他反而会死。施咒的人本来下个郁泽提炼的毒就够了,他为了保险,还炼制了蛊虫,潜伏在他身体内,等待蛊虫孵化,蛊虫本身也具有毒性,如果郁泽没能杀死他,蛊虫也会杀死他。”
更是为了能在这个节点杀死他,既不会惹人注意,也不会失手。
蓝小婉大惊:“所以我儿子体内有条蛊虫?”
鱼也微微皱眉,心思斗转:“是的,而且这条蛊虫快破题而出了,他身上的鳞片不觉得很像蛇的鳞片?这是郁蛇的鳞片形状。”
三人齐齐看向谢延年,观察着鳞片的形状。
谢雁庭托着下巴:“你这么一说,是很像。”
谢延年看着眼前的三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的东西明明也是种国话,但是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就是听不懂。
鱼也:“你被换命了,本该几年前就死掉的,但是你父母用很多药材,先进的医药技术一直在吊着你的命,现在身体已经在临界点,快吊不动了。”
谢延年闻言看向谢雁庭,想知道真假,但是却见谢雁庭冲自己点点头,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意识到这事是真的。
自己身上果真发生了什么事,父母背着自己做了很多比自己知道的,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语到了嘴旁,哽咽地咽了下去。
鱼也:“既然换命,必须你死,那个人才会得到你的命,这颗蛊虫就是为了弄死你做的准备,它蛰伏了16年,只是为了一击即中,确保这件事不会出错,那个人还在你出生时,就在你母亲的身体里下了毒。”
鱼也很干脆地告诉了他,谢雁庭本打算瞒一瞒,闻言举起阻止的手又放下了。
只是他也有些震惊,这是有多恨他们,才能这么狠下手?
一开始听到鱼也提起小婉怀孕时去过的平贵家,他就心存疑惑,现在鱼也的话再次提醒了他。
他在这个圈子很久了,算是第一批发家致富的商人。
内陆与港澳多么黑暗的事他都知道点。
不甚有把爱人,亲生子女炼制成鬼的,只是为了让他们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去对待不利于自己的人。
亲人尚且如此!
更别提,他与龚平贵还不是亲人!
亲人尚有狠心下手,朋友又能保值几何?
做生意久了,心也就狠了,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想起鱼也刚才说要跟着自己去龚平贵那里拜访,他越发觉得应当提早行动起来,至少公司需要准备变动下,还有家里这边提前派人增加保护。
如果真是龚平贵!
谢雁庭眼里闪过厉色。
看向自己儿子,脸色苍白,身体羸弱,闪过一丝心疼。
天杀的,自己儿子遭了多少罪!
确实应该让孩子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自己之前还是糊涂,竟然想瞒着他,鱼也直接告诉了他也好。
这些年谢雁庭付出了太多心血,还有小婉本就体弱的的身子为了儿子在强撑着。
早前几年,他联系了上一位专门给高官做法的大师,那个大师就说自己的儿子被换了命。
可惜一问到解决办法,大师就说没有,只能等死。
他说自己道行太浅,无法解决,让谢雁庭找别人。
若一般的换命也就算了,但大师说,他儿子身上有东西,那东西他不敢冒险。
只能表达自己道行浅,没法解决,也不算得罪人。
“鱼小姐,您太直接了。”
谢雁庭虽支持,但还是感觉鱼也有些直接。
他害怕一下子和儿子说上鬼神的事,儿子接受不了。
果然看着张延年一脸震惊,鱼也淡定道:“他没你俩想象中那么脆弱,刚接触罢了,后续接触的更多,提早认识下也好,虽然这类事确实超出认知,但是今晚需要从他身体里剜出点东西,让他提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为好。”
鱼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嘴间咬下笔盖。
写完后递给谢雁庭:“尽快准备,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次可算遇上大师了,我还得谢谢您呢。”
鱼也把本子放回背包,“不必这么客气,本就是合作。”
谢雁庭将纸条交给蓝小婉,吩咐管家带鱼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下。
走之前,鱼也转头对着夫妻二人说:“其实不必如对待瓷玉一样对待他,反而是一种束缚。”
旁边张延年一下子怔愣住,她怎知我心中所想?
忽略谢延年感激的眼神,鱼也跟着管家走了。
看着鱼也背影,蓝小婉看向儿子:“年年,你是觉得被这样对待有些不自在吗?”
张延年别扭,但还是决定和父母表达下自己的想法:“不能说不自在,你们把我捧在手心,我很感谢父亲母亲,但就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特殊的,是个怪物,其实平常对待我就好了,就像她说的,你们怕我碎了,也怕我被风刮走了,但是我也想去上学,想和电视里的人一样打篮球,玩,逃课。”
蓝小婉眼含热泪,抱着张延年没说话。
半响,张延年听到母亲含着泪腔说:“等年年好了,想干嘛干嘛去,妈妈都不问,妈妈跟你爸爸过二人世界去。”
张延年高兴得点点头,应着好。
但是他心里添了句:可是我还能好吗?
“所以我真的被人换了命?里写的那些都是真的?”
谢雁庭轻轻拍拍儿子的头,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有些好笑:“换命应该是真的,看你自己感觉喽!”
只是待儿子转身,谢雁庭脸色阴沉下去,他招呼过来助理,吩咐他查下龚平贵的所有资料,所有,包括他家招过的佣人,保姆资料都要查,他要知道龚平贵这些年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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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厨师是谢雁庭从江浙地特意请来的,所以平时的饭菜,大厨做的有些清淡了些。
但是今日贵客在,谢雁庭特意嘱咐厨师做些硬菜,味道重些,再加上平日里的清淡菜,两者皆有,让客人自行选择。
听管家说,下午鱼也没有去吃饭,而是去了谢雁庭给她准备的房间,进去了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直到晚饭前,管家敲门,鱼也才出来。
看来坐车小姑娘累坏了。
晚饭时候,谢延年一直偷偷瞥着鱼也,神情亢奋,似乎在期待着一会将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