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学校里,早间操结束后。
班主任从前门进屋,严肃道:上班!后台还吃什么呢?
“林青”
“到!”
“张级”
“......”
“张级?张级人呢?还有宋家庆,林小小?”
“老师,课间操就没来。”体育委员举手说到,他们三个平时形影不离,上班一起坐最后一排,课间操也要站一起,一个不见了,其余两个一下子就能发现也不见了。
这一上午每节课都需要点名上课,但奇怪的是,张级,宋家庆和林小小一直都没出现。
中午放学,班主任了解到他们三个逃学的情况,在他们的到课表上划了四个大红叉。
这学期严重缺勤,不合格,下周一大会上做检讨。
之前课上嬉戏打闹,平时作业也不交,天天除了惹事就是惹事,现在还公然逃课。
家长也联系不上,什么破学生!什么糟家长!
班主任在办公室生气地吐槽着。
隔壁桌是二班的英语老师,此刻吃着她丈夫在家做好的爱心午餐,刷着手机,听着班主任的话实不实的附和两句,再加几声冷嘲热讽。
突然,英语老师爆笑。
还让班主任赶快看学校论坛,班主任疑惑,闻言拿起手机,刷着,手机顶部推送一条论坛信息通知。
下一秒,脸色巨变,跑了出去。
手机里,赫然是一张张照片,里面,张级,宋家庆被扒光了挂在学校食堂横栏上。
他们的丑态被一些上学偷偷带手机的学生给拍了去,发到了网上。
而视频里,林小小,她的身体被缠在食堂扫泔水桶的拖把上,嘴被抹布塞满,浑身衣服破烂,各种污秽物撒在了上面,黄一块,黑一块的。
而她正翻着白眼干呕着,周围则传出一群学生的嬉笑声。
三人身上都被黑笔写了很多个2b,林小小脸上还有一个王八图案覆盖整脸。
至此,予江一中恶霸三人团,在鱼也手下,变成了泔水三人团。
京市汽车站,作为国家著名旅游城市,人流量巨大。
汽车站门口出租车一个接一个,司机们扯着嗓子在拉活。
女孩一个人站在门口,姣好的面容,使得她非常显眼。
一些游客投去视线,出租车也都停在她面前问走不走,但是女孩都不走,依然站在一个拐角,确保不会妨碍到别人后,便拿出mp3戴在一只耳朵上。
不一会,一辆黑色加长古斯特停在了路口,下来一个黑衣人来到女孩面前,把她请上了车。
车子驶离京九大道。
车上,气氛十分诡异。
后排鱼也自上车后就接收到了三道诡异的视线,前座的管家通过前视镜偷偷瞟着,而保镖也若即若离。
突然,鱼也旁边的大叔开口说话了:“鱼小姐很镇定,上了我的车,不害怕吗?”
鱼也低垂着眼,随口回:“谢先生,如果是你,你会害怕一个即将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的将死之人吗?”
车内一下子死一般的安静,僵持的氛围,司机慢慢降下车速,窗外路口骑着自行车的人不断按着手下的铃铛,驱赶着挡路的行人。
谢先生突然笑:“能看出我将死,我信了电话里的你说过的话,但是我想您一句,近一周我可会死?”
鱼也闻言看向他:“不会。”
谢先生莞尔点点头:“鱼小姐年纪还小,正是长个的年纪,到了庄园先歇息,稍后再说。”
鱼也点点头,忽略前座两人的视线,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漫画,开始看。
而谢先生无意一撇封面名:“......”
谢先生:?
前座的司机身为保镖眼力好,看到了后面女孩手里熟悉的黑白绘本,因为也是他极其喜欢的刊物,他轻易就认出来了。
还在心里念叨,原来鱼小姐这样的大师也会看漫画!
三天前,鱼也通过董老的手机联系上了他。
此人名为谢雁庭,港圈发家,三十岁迁来内陆,随后在京市定居,一直都是董老的座上宾,同时也是董老的洗钱大户。
卖到谢雁庭手中的古董都是地上货,且来源全部干净,圈子里的人很喜欢他的收藏品,可以说是收藏大户。
但是生意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参加慈善晚会,转让股权,代币保险之类的活动来洗钱。
而谢雁庭就是一名生意人,且还是一个早年草根发家,步步唸血爬上来的生意人。
明面上再和和气气,过了圈线也会转眼间翻脸。
为什么选他?
因为董老众多关系中,只有他内陆港澳都混迹过,黑白两道的水也都淌过。
第二点就是此人被下了命转,如果不破除,这个月月底就会被人换掉全家三口的命以及财运,他自己也会因为意外惨死。
鱼也知道,谢雁庭其实不信她,但是他会对她产生好奇。
这就足够了。
好奇就是一切的前提。
谢雁庭确实不信。
他想起三日前,他刚刚经历股权套现失败,股市波荡,本来十拿九准的企划案也被人莫名掉了包,导致他们在中联环保竞标案上没拿到决定性一票,绝缘此次亚太地区环保标段竞争。
夜深后,在公司年会晚宴上讲了几句后,妻子给谢雁庭打电话说儿子想他了,缠着让他赶紧回家。
谢雁庭估摸着现场情况已经差不多了,把秘书留在原地控场,自己提前撤了。
谢雁庭让司机早些回去休息,之后自己开车,没想到刚一上高速,就被一辆货车相撞,幸亏没喝酒,反应及时,避过了要害。
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谢雁庭接到了鱼也的电话。
声音清冷稚嫩,很轻易就能听出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小孩虽小,但是说的话能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不仅说出了最近他的囧况,还说出了刚才的车祸。
要知道,他被撞到医院现在可是任何一家媒体都不知道,除非她和撞自己的人一伙的。
可是接下来,鱼也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犹记得当时,鱼也说:“你的儿子要是再不救,等到鳞甲反纸进肉里,命数也就走到最后了。”
谢雁庭心中惊异,这才有些认真起来。
他的儿子出生时,全身沾有奇怪的粘液,身上还长满鳞甲,像是一只海妖。
谢雁庭私下找遍国内外各种医生,赤脚大仙,都无法识别其症状,刮鳞切肉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妻子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痛苦。
直到一位老丈无故找上门来,为其批命,若不隐瞒性别,将龙冲太岁,孤煞冲穴,成年时,在阳气最盛时惨死。
隐瞒性别,身上病症自会慢慢散去,可成年后只能看命了。
谢雁庭不在乎自己的财富和事业,但是他在乎他的妻子和孩子。
鱼也就是掐准了这一点,开篇点题,只往他儿子的话题靠。
他或许满身赤赌敢为自己,却从不敢为自己的孩子沾染上一点,在父爱上,他的信与不信没有一点可理性,人类的品质与弱点是感性,加上了父母的爱,将尤其浓郁以及无法防守。
这一刻,他在赌。
赌鱼也是哪一方的人,也赌她是否真得能救儿子。
他同意了鱼也的要求,也就是帮她摆平在予江的一切,包括抹除掉过往的痕迹。
但是鱼也也要帮他解除命转之术,还有治好他儿子的病。
鱼也:买一块上等暖玉,放在你家距离祖祀祭坛东北方位十二步那,步子多大由你的儿子来定。
从医院回去后,谢雁庭安排人查了鱼也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确保她和董老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瓜葛后。
在和妻子说了这件事,妻子也抱有怀疑想法,可最后还是答应让鱼也试试。
儿子是两人的命根子,费劲所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彦好,他们怎能连试都不试!
谢雁庭决定接她进京,鱼也同意了谢雁亭的请求。
但是来京,是自己来,不需要谢先生派人接。
谢雁庭当然是按照她的吩咐来,吩咐手下找的暖玉选的是最好的料子,光是一块玉的价格就可抵一座宅子般。
谢家宅院位于京市最好古典庄园区,隔了一条蔚蓝海岸,对面是摩天大楼,意味着生存与生活。
而岸这边,空竺幽幽,沿岸水天一色,碧波萦绕环生,红墙绿瓦深堂,山上是雪白点红绛的仙鹤正在觅食,山下是卧铺的老虎盘踞,肆意慵懒,滔天的权势与富贵。
鱼也看着车子过了大桥,继续向山上开。
在一栋四合院红色拱门前停了下来,大闸门被几个人合力拉开。
鱼也下车在谢雁庭身侧并排走进去,内里与庭院外的庄重不同,十分清幽但不阴森。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中心是一个池塘池塘中开满了浅粉色莲花,鼻尖是独属于植被的清香,正是春溢夏减时节,开的正欢,满院春色不及中间凉亭一抹绝色。
男孩看着年纪不大,满脸稚态,但小小年纪便有了清风朗月般的姿态,眉骨线条极为流畅,几许清秀,还填满了几分贵公子温性的儒雅。
他身上却遍布奇异的鳞甲,阳光无法直接照耀到凉亭下,却可以通过水中的光线给予那些鳞甲波光,衬的他整个人越发不似凡人,他身穿一件白袍棉麻长衣,罩衫被软软搭在摇摇椅后,身旁有一温婉妇人在绣着手扇,上面正是白鹭图。
男孩睁开一只眼,俏皮地大量母亲手中的扇子,又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凉扇,上面赫然也是一面白鹭图,只是与那温婉女人手中的姿态不一样。
“母亲,您就算绣在多,我该疼也是疼,要走也得走。”
“呸呸呸,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女人赶紧放下手扇,拍在男孩肩膀上,要他也呸呸呸三下。
男孩大笑,照做起身,赶紧三下,看见母亲笑了,他转身,正要拿起桌上的水杯,却愣住了。
只见父亲身边有一女孩,他没出过这大宅院,甚至连屋门都很少迈出,只是这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他自知时日无多,尽情享受。
只是深夜子时,每每身体刀刻铭心,裂甲钻肉般疼痛,他总能听到在隔壁厢房母亲哭泣的声音。
母亲与父亲并不会住在自己的院子,只是夜晚,母亲睡不着,会呆在厢房守着他罢了。
他无声哭泣,却什么都做不了。
谢雁庭向鱼也介绍,这便是他的儿子:谢延年。
延年,延年,年年之延,寄托了父母对他的期望,再多活一年,一年复一年。
鱼也:“他身上有东西。”
谢雁庭惊讶,小声道:“那您可有办法可解?”
鱼也:“有,但...恐你妻子不会接受。”
谢雁庭心中诧异,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