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是日起严格训练士卒,并向全国招募新兵。一年后,吴兵力强大,不逊他国。
孙武军纪严明,几近苛酷,但士卒无一人发出不平之鸣,因孙武常与士兵同甘共苦,同寝共食,但训练时则严厉至极。
孙武返回营中则与士兵如兄弟一般,于是众人皆服。
一日与士卒共进晚餐,有人问孙武:
“元帅训练时如虎狼般凶猛严厉,促膝而谈却犹如兄弟一般,何者才是元帅的真面目?”
“与你们促膝相谈才是我本来之面目,未有此乐我怎会愿为将军?为兄需惜弟,故有义务守护其弟。”
“训练时为何不像兄弟般慈爱,总是如此严格?”
孙武轻拍其肩说道:
“那是你误解,训练时要求严守军纪,乃为保你之性命。无军纪之行伍抵抗力弱,将会全军覆没。以我之立场,为保护你们,故军纪严格。”
一起共餐之士兵为数不少,闻此言无不感激涕泣。那时起,士卒对孙武更敬之如兄,吴之军队遂日益精锐。吴王内心无限满意。
但吴王听闻以一国元帅之尊,寝食与士卒无异,便石孙武来问。
“耳闻孙元帅与士卒寝食与共,寡人恐元帅丧失威信!”
孙武拜伏对吴王道:
“大王勿忧!军纪严格则上司威信不损,故确立军纪十分重要。”
吴王无法理解,再问道:
“元帅对愚昧之士卒勿予太多温情,否则自取其辱。”
“大王所言吾知!士卒虽有较愚钝者,然以刚御之,实非上策。兵法有言‘柔以克刚,弱以制强。柔乃德也。’故指挥官需以爱心待部属,试问谁会为不爱惜部属之长官卖命?”
“贤卿之言果然有理。”
吴王深知孙武心意,点点头。
孙武道出此话乃想对吴王进言。因吴最近国力日益强盛,吴王渐渐高傲,沉溺酒色,不理国事。
“我治军与大王治国,虽规模大小有异,但基本原理不变。古有名训‘君知民心,与其共享苦乐,则人民没有不跟随者。’欲治国需常与民共生活,圣贤有言,民心离则国亡。”
吴王闻此谏言,深有悔意。
“贤卿所言,寡人铭记于心。”
“贤卿致力练兵强国,今可攻楚国么?”
“......”
孙武沉思不答,半响,方开口道:
“若欲兴兵伐楚,我方准备仍嫌不足。”
吴王不解,再问:
“我方何处仍准备不足?”
孙武答:
“兴兵攻伐他国,需先确定内部忧患已除,而我国至今仍有忧患。”
“内部忧患为何?”
“先王心腹之臣掩余仍于徐州窥伺我国,另一心腹烛庸,则于钟吾勤练作战以图报仇。如此情况,欲伐楚切勿过于草率。”
“欲将二者除去,并非难事。”
“要伐掩余、烛庸,随时可行,然此事需与伍大夫、伯嚭将军共商大计。”
商议结果,派伯嚭将军至徐州除掩余,伍子胥往钟吾伐烛庸。
出师四日前发生一事。
此乃孙武出任元帅后首次起兵,于是出兵前集众将军于一堂,讲述自己经年研究的兵法。
“在此的将军皆为名将,对各位讲述兵法乃多余之事。但对己知之事重新思之,则更能清晰透彻,故于出阵前再次提醒各位,我平素研究之基本纲领,望各位虚心铭记。”
“部将一定要遵守以下各项原则。
第一、我有敌十倍兵力,围之不战,使敌屈服自灭( 十则围之)。
第二、有敌之五倍兵力,因无法围之,但估兵力之优势勿踌躇,马上攻击(五则攻之)。
第三、两倍兵力,则一分为二,左右夹击(倍则分之)。
第四、同等兵力则全力以战乃为上策(敌则战之)。
第五、敌多我寡,切勿迎战(少则逃之)。
第六、除兵力外若敌之武器较优,亦需避之(不若则避之)。
第七、兵力居劣势而与敌战,乃自招败北。若无胜算就需忍泪避战,勿强行应战而使性命、财产招致莫大牺牲。”
众将闻言莫不感叹敬佩。
“各位部将实任国家巨轮之责,车轮需备,全国乃强,若有裂痕则国弱(夫将者,国之轮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故本国国运皆系于各部将之双肩。”
孙武有意抬高部将之责任感与荣誉心。
吴王见各部将充满自信之色,十分高兴。
孙武借机向吴王进谏:
“臣十分惶恐,想对大王进一言。”
“但说无妨。”
“一国之王于兵权上乃全国最高命令者,但只有在战时,对第一线将军下达王命需有限度。不能对前线将军乱下王命之情形有三。”
“第一、对无法进击之军发出进击的命令(不知军之不可进而谓之进)。
第二、不可撤军却下达撤军之令( 不知军之不可退而之退)。
第三、对军事现场情况不明,而乱下发动之令(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 )。
如此将会扰乱将军之判断,使之无法正常指挥战斗。”
吴王对孙武大胆直言略感不快,但细细思索却十分有理。
孙武即刻察觉吴王之意,继续说:
“因王命难违,故大王如下令时需十分了解战况才可。昔日战史上常有因王令错误,使部将踌躇难断而招败北之例,故于此点务请大王深思。”
吴王了解点点头说;
“元帅谏言甚是!”
孙武面面俱到的谏言更提高部将的士气。
“部将需特别铭记于心之原则有一,与敌对阵,若无得胜自信,不战固守即可(不可胜则守)。若有自信战胜,无需踌躇(可胜则攻)。下判断乃部将之特权,欲下正确的判断,需了解以下五项必胜的基本要素:
第一、与敌相较,知何者可战,何者不可战,必胜(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
第二、士卒多寡,指挥法因之有异,知此者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
第三、上下团结一致必胜(上下同欲者胜)。
第四、准备周详者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
第五、将军优秀且上司不任意于涉,可自裁决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部将有极大裁决权,亦身负极重大之任务。各位需铭记在心。”
孙武直接间接地反复强调将军之责任与权威,以鼓舞士气。
“虽以元帅之名领兵,然胜败直接取决于部将。能带来光荣胜利的除众部将之外别无他人,此点需铭记在心。”
孙武之言,使吴王以下所有部将都深为所动,足见其所言深得军心。
孙武对部将训诫完毕,得吴王之允下达军令。
大将伍子胥与副将伯嚭各自领兵向目的地出发。
由于徐州与钟吾两国邻接,故二将先至国境布阵探查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