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正好在搭钩的攻击范围之内。
老海拿过搭钩就去捅海里的二姐夫。
这要是让老海随便发挥,来一套“钩镰枪”,二姐夫能不能比上钩的鱼挺得时间长,还真不好说。
二姐夫不想自己成死鱼,看着搭钩砸过来,奋力侧身避开当头一击,然后抬死死抓住了搭钩的竹竿儿。
这下尴尬了!二姐夫抓着竹竿儿死不松手,身下是救生衣款的浮板,船上的老海想往下捅,捅下去了,二姐夫还会浮上来;想往回拉,拉到船边,二姐夫就可能爬上去。老海当然不会把二姐夫拉上船,他捅了几下,发现对二姐夫无效后,直接散手松开了搭钩,转身不知从那个旮旯摸出了一把鱼叉!
看着老海摆出投掷的姿势,二姐夫崩溃了!
一个职业渔民可以在风浪里用鱼叉命中二十米外的游鱼。老海能不能在三米之内命中速度赶不上海龟的二姐夫,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不知道在老海的幻觉中,叉爆了二姐夫会不会掉装备?二姐夫急切地把老海丢掉的搭钩掉了个头儿,一手抓着救生衣保持平衡,一手奋力举起搭钩,准备“拨打雕翎”防远程。可惜,搭钩是双手兵器,一个手根本挥舞不起来。
就在即将完犊子的时刻,客舱门开了,李迎半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终于找到了!可以烤鱼了!”李迎走到老海身侧,一把抓住老海手里的鱼叉。
老海脸上的肌肉颤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呆滞。他松开了手,任由李迎拿走了手里的鱼叉。李迎拿着鱼叉走到船尾右舷,穿上了一条并不存在的大鱼,放在不存在的火堆上翻转着烤了起来。
“李迎!李迎!”二姐夫喊了两声,李迎毫无反应。
完了!等这货把鱼烤好,我早就凉透了!二姐夫已经感到手脚麻木,快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老海在船尾左舷,李迎在船尾右舷,说得好像挺远,其实钓艇很小,他两个实际距离不过两米多一点儿。李迎拿着鱼叉在“烤鱼”。老海没了鱼叉,重新拔出了刀,直勾勾地盯着二姐夫。二姐夫划着水接近了右舷,老海跟着转身过去,站在了李迎身侧。
二姐夫调整了一下身体重心,突然间双手拿起搭钩奋力向老海捅了过去。老海闪身躲过,搭钩搭在了船舷上。二姐夫没有趁此机会拖自己上船,而是以自己从救生衣上掉下去为代价,拼命拧身带动搭钩一划拉。搭钩不负二姐夫所托,搭住了李迎的小腿。二姐夫抓着搭钩不撒手,身体带着搭钩下沉,李迎被搭钩一拉失去平衡,当即一头栽下船来。
睡觉的时候,李迎是和衣而卧,没穿着救生衣。可是,李迎会游泳啊!还是个浪里白条。他人掉海里了,没用两秒钟就从水下露出了头。他一露头,就看见漂在海里的二姐夫。
“五哥?怎么回事?我俩儿怎么掉海里了?”李迎踩着水一点儿都不耽误提问。
听到李迎的问话,二姐夫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总算是赌对了!产生幻觉的人不能受太大刺激,刺激凶了就会苏醒。比如,掉海里头!
现下没工夫回答问题,二姐夫急道:“先别问这个,赶紧想办法上去!再待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
“上去还不容易吗?”不等二姐夫细说,李迎两下就游到了船边,伸手搭住船舷就要翻上去。然后,老海就一刀捅了过来。
李迎松手离船堪堪躲过。“我去!什么情况?老海中邪了?”
“不知道。我刚才产生了幻觉,然后掉海里了。你下来之前,状态也不正常。老海就更狠了!在船上转悠,谁上船就干谁。”二姐夫简要地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林哥他俩儿呢?”李迎问。
二姐夫回答说:“我在这大呼小叫地喊半天了,他俩儿没反应,不知道啥情况。”
李迎想了想说:“五哥,你在这吸引老海注意力。我去船头那边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行!”二姐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现在,他血条见底,除了“拉怪”没别的用处了。
老海对二姐夫的仇恨值非常高,死盯着二姐夫。李迎趁这个机会,游到船头去找机会。船头离水面较高,而且船舷是有倾斜角度的,李迎爬不上去。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敲船壳,希望里面的林强听到动静出来接应。
因为有了援军,二姐夫放开搭钩,解放双手,在船尾全心全意引怪。搭钩是竹竿儿上安着钢钩的结构,落到海里是漂着的。二姐夫只顾着观察老海,没注意到波浪推着他缓缓地靠近了钓艇。他和钓艇的距离不知不觉就缩短到两米以内。更糟的是,搭钩已经漂到了船边。
二姐夫忽然发现老海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接着就见他蹲下,探手从海里操起了搭钩。此时,二姐夫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老海手里的搭钩一伸一缩,二姐夫的腰带就被勾住了。老海搭钩回拖,二姐夫瞬间就到了船边。
二姐夫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上半身就被老海拎着脖领子拖出水面。下一秒,老海右手的刀子就往他的心口捅了过去!
“滚你妈!”一声暴喝,老海飞出船舷,“噗通”一声落到海里。在老海站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裸体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强。
林强一把抓住船边的二姐夫,把他拖上船。
“老五,没事吧?”林强问。
“没事?你再晚一秒钟,就能吃老五刺身了!”二姐夫有气无力地抱怨。
林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兴奋了,没听到外面的动静。要不是有人敲船,我还在下面嗨呢。”
林强说到有人敲船,二姐夫想起了李迎,赶紧对林强说:“李迎还在海里呢。赶紧让他上来!”
“李迎,李迎,没事了。上来吧!”林强喊了两声,李迎游到船尾上了船。
与此同时,老海也从海里游了回来。
老海上船就说:“这是怎么了?我刚刚看到海里有海怪要上船吃人,喊你们帮忙,你们不知道哪去了。忽然就掉海里了,然后海怪就消失了,你们都出来了。这太邪门了!我去开船,先离开这里再说!”
二姐夫看了看防水运动表,十二点十五分。刚刚的一刻钟,真他妈的长!差点儿把老子的一生给定格了!要是让我知道谁推我下海的,肯定把他献给国家,让他吃“盐爆花生米”。
老海不顾身上的湿冷,硬是开了两个小时船,远远离开出事海域才停下来。
在这期间,二姐夫、李迎换了干衣服,喝了热茶,接着和开船的老海一起讲起刚才的经历。
李迎的经历很简单,他的感觉就像是梦游。他睡着了,然后觉得自己被林强叫醒。林强让他给烤一条很大的鱼。他四处找趁手的家伙事儿,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够大的签子,然后就开始烤鱼,再后来就掉海里清醒了。
老海说,他看到海里有一个乌龟壳、螃蟹脚的海怪要爬上船。他就喊人帮忙,结果船上就他一个人。他就用刀子、搭钩跟海怪周旋。没多久,海怪又多了一个。再后来,他也掉海里清醒了。
林强更牛逼。他没有幻觉,只有冲动。回到底舱后,他就关了门和周小雅做游戏。做了快一个小时后,忽然听到有人在敲船,再仔细一听,敲的还是SOS。于是,他衣服都没穿,直接跑到上面来看情况。结果,刚出舱就看到二姐夫被老海拎着要放血。林强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上去一脚就把老海踹海里了。
周小雅没什么可讲的。她就知道一个事,光头强是真的强。如果没有二姐夫掉海里这一出,她就要求饶跑路了!
等二姐夫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全体发呆五秒。
“你的救生衣怎么能开呢?这不科学。”林强说完,转头问老海。“老五的救生衣呢?我拉他上来的时候,看着还在。这一会儿,怎么看不到了。”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不注意掉海里了吧?”老海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周小雅插嘴说:“救生衣的锁扣不可能同时都打开的。”
“也许是五哥产生幻觉后自己打开的,只是他不记得。或者,就是锁扣老化了,受力后碎了。”老海给出了两个答案。
“救生衣没了,没法判断。”林强说完,发起了牢骚:“我说老海,你一年不说弄几百万,收入几十万没问题吧?买几套新救生衣更新一下设备,有问题吗?”
老海一脸抱歉地说:“没问题。就是一直出海,没时间弄。”
“就算救生衣锁扣老化了。缆绳也不应该断呐!”李迎也有怀疑。
老海主动承认道:“这个,没准儿是我产生幻觉的时候用刀瞎划拉,给划拉断的。”
“这个解释说得通。”林强说。“不过,为啥你们三个会产生幻觉呢?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我看不像!”二姐夫摆弄着手里的一截细绳说。
这段细绳子就是绑在救生衣上的安全绳,是二姐夫防寒服腰上的系带。
林强看了二姐夫手上的绳子一眼后,说:“绝对不是!海这么大,就算有鬼、有怪,想碰到我们比中六合彩都难!怎么我们钓两条鱼,睡一会儿觉就中邪了?如果中邪,我和小雅怎么没中?别告诉我,打扑克能辟邪!”
“也许真能!古时候有人把春宫图放在房梁上,据说就能辟邪。”二姐夫皮了一下。
“五哥,你好有文化!上岸一定要加我微信。”周小雅笑着说。
对于这种公开勾引,林强并不在意,反而对二姐夫说:“屁的辟邪!我认为,那不是怕自己老婆看见故意藏的,就是怕别人给偷走特意放的!”
“二位大哥,楼歪了!”李迎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说回正事。产生幻觉的原因找不到,咱们就不能好好玩了。”林强皱起了眉头。
“不行,就直接返航吧!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二姐夫直接提议。
“五哥说得有理,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玩命的!”周小雅赞成二姐夫的提议。
林强听了兄弟和马子的话后露出了犹豫的神情。看样子,李迎再要赞同的话,返航这事就定了。
眼看林强向李迎投去征询的目光,不等李迎说话,老海说道:“也许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老海身上。
老海进一步解释道:“有些海鱼人吃了之后就会出问题。有的过敏,有的中毒。我们没准儿就是吃了海鱼,中了毒,才产生的幻觉。”
林强听后问:“黑鱼、黄鱼、酒、熟食、方便面,我们都是一起吃的。我和小雅怎么没中毒?”
李迎说:“对呀!我们吃的东西是同样的,黑鱼和黄鱼都是没毒的。不应该食物中毒。”
“黑鱼和黄鱼肯定没问题。问题可能在方便面。”老海说。
“方便面是我在超市买的,有什么问题?”周小雅问。
老海尴尬地说:“方便面本身没问题,问题是我煮方便面的时候加了杂鱼提鲜。那几条海杂鱼我没仔细看,也许里面混了一条半条有毒的鱼。”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我只吃了两筷子方便面,没喝汤,也没吃里面的鱼。”周小雅说。
林强想了想说:“我不饿,就吃了一口面。”
“剩下的底儿都是我吃的。”李迎说。
“我吃了两碗,连鱼带汤。” 二姐夫说。
“案子破了!不用返航了!”林强一挥手做了决定。
做完决定后,林强板起脸对老海说:“老海,你差点儿用一碗方便面把我哥们儿和小兄弟都搞死。你打算怎么办?”
“林哥,这事儿是我的错!我必须负责。这次出海,船钱免了,我再赠送一天。只求你别在圈里说这事。不然,我以后就没生意了。”老海一脸哀求之色。
“老林,人家是船长,你差不多得了。”二姐夫话里的意思林强能听明白。他是说,这海上航行、钓鱼都得靠老海,真要把关系闹僵,并不明智。
“我不差钱儿,也不在乎多玩一天两天的。你把珍藏的钓点贡献两个出来,再把我哥们儿照顾好就行。”林强说。
“没问题!剩下两天,我保证让你们爆仓。五哥这边,他要是想把我当女人用,我都没问题!”老海眉开眼笑地说。
“今天就给你个献身的机会!老五,上!”林强笑着说。
二姐夫骂道:“滚犊子!你下去继续做禽兽,老子得睡一会儿,回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