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响,人没打着,可把东山塘范围内的鸣虫夜鸟都给惊了。本来超勇的汪雨也被这一家伙吓着了。同时,他发现白龙已经举手投降。另外一个穿户外装的已经端着一把手枪指向了他的头。
一阵寂静足足憋了半分钟。对讲机打破了尴尬气氛。
“谁开的枪?有没有伤亡?是否需要支援?”
“3号猎枪走火,轻微伤,闯入者2人,已经制服,不需要支援。”山雀1号汇报。
“3号,你个废物!”山鹰在对讲机里面骂了一句,然后说:“就地审问,确认闯入者身份。”
“收到!”山雀答应一声,招呼一直没出过声的4号,把白龙、汪雨用伞绳绑了。
山雀1号拉着白龙,山雀3号拉着汪雨,分别在门里和门外进行问话。山雀4号从草丛里拖出了满脸血的二姐夫,让他在道边蹲着。
白龙一招儿“天外飞车”,敌人一个没伤着,倒让反绑双手的二姐夫在柏油路面上跄破了半张脸。能不能毁容不好说,反正现在真是他妈来了都认不出他了。搞来搞去,自己的命没有被救下来不说,反倒成了受伤最重的一个,反手还搭了两个发小进来一起等着挨宰。二姐夫此时的心情好不郁闷!
两个发小不但是等着和二姐夫一起挨宰,他们还加快了被宰的进度。本来二姐夫还有谜团外衣罩着,还能拖一段时间。白龙、汪雨的坦白交代直接就把二姐夫扒光了。山雀1号、3号一对口型、一汇报,山鹰马上判断出来:墙上的洞和库房的门都跟二姐夫没关系。山头抽风、山下发疯的这位就是两位农民叔叔的好大侄儿,完全是出于热心来寻找自己的小弟弟。而且,两位小弟弟还根本不认识他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哥!
“山狗继续搜索警戒。山猫返回。山雀1号留守北门,随时注意村子方向,再有人来,想办法支走。注意,尽量遮挡容貌。山雀3号、4号,把车子开进校区广场,带那三个人到营地东面山沟里,处理掉!尽量不要留痕迹。”山鹰的话等于判了二姐夫三人死刑立即执行。然而,这哥仨儿全都被绑住胳膊、缠着嘴,除了眼神交流之外,无计可施。
山雀3号和4号很快就把二姐夫和白龙的轿车开到了校区里面,随后就押着3个人往校区里面走。路过最后一个也是最东面的一个宿舍楼的时候,3号在门边摸了一把铁锹出来,然后继续推搡着三人往一条山沟里走去。
白龙、汪雨的眼神乱飞,就差夺眶而出了。天上月光不算很亮,三五米内看清身形动作,一步之内眼神交流还是勉强能行的。二姐夫看了白龙和汪雨的眼神哪能不明白?前面就是那条要把他们三个处理掉还尽量不留痕迹的山沟。
这条山沟南北走向,长约百米,沟底平坦,沟口最宽有三十多米,从外向内逐渐收窄,两侧是六七十度的山坡,坡上长着灌木和杂树。这沟底原来是种玉米的耕地,建了学校后,就配了自动浇灌系统改成了菜地。如今,就是一片长满杂草小树的野地。
山雀3号和4号,押着二姐夫三人,趟着一人来高的蒿草行进了四五十米。山雀3号让众人停下,用手里的铁锹一顿划拉,在蒿草丛中清理出了方圆十几米的空地。
清理完毕后,3号把铁锹丢给4号,指了指地面,作了个挖坑的动作。4号接过铁锹没有挖坑,而是拿着枪,逼着二姐夫三人蹲在一边,然后拉着3号比划了一阵。这时候,二姐夫看明白了,4号是个哑巴,但是不聋。
4号比划完了,3号走到二姐夫三人面前说:“本想让4号挖坑,把你们埋了。他却不想费力气。他跟我说了,坑要你们自己挖,我们能省不少力气。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好像怕二姐夫他们听不明白,3号又详细解释道:“你们自己挖坑,自己躺,不用太深,够自己躺下就行。挖完了,我送一刀,保证让你们走的利索,躺的舒服,睡的长久。你们谁先来呀?”
谁先来?谁想先来,谁就是有病!二姐夫三人都没动。这时候,4号走过来,围着三个转了一圈,然后把体型最壮的白龙拉了起来。
“就你吧!别耍花样!不然,直接崩了你。”3号用枪指着白龙,4号抽刀割断了绑着白龙的绳子。
白龙活动了一下胳膊,指了指嘴上的胶带,示意要求解开。
“挖坑是体力活,缺氧影响进度,你解开吧。别的我没有,让你多吸两口气,还是可以的!”3号肆无忌惮地取笑着。
白龙没说话,撕下了嘴上的胶带,埋头挖坑。
十多分钟之后,一个南北走向,两米来长,一米来宽,半米多深,规规整整、棱角起线土坑就挖完了。挖出的土整齐地码在坑边。土坑的垂直深度加上坑边跺着的泥土高度,足有八十公分。坑边上站着往下看极具落差感。
“你这是鲁班工程吗?至于搞这么齐整,这么豪华吗?”山雀3号看着面前的土坑有点儿失控,差不点儿就拿手机拍下来发朋友圈了。天下第一坟坑,非此莫属!
“给自己挖坑,不得好点儿吗?”白龙脸色木然地说。
“也对!”山雀3号抽出刀,对坑边上的白龙说:“坑挖好了。你就上路吧!配合点儿,很快完事!”
“等等!”白龙说:“他俩儿的坑,我都挖了,你能不能让我多活一会儿?”
山雀3号和4号都笑了。
3号说:“你坑挖的好!这个要求可以有。只是,你的发小立刻就得死一个,他可连挖坑的时间都没有了。”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其他的我管不了了。”白龙说。
“这就是人性!”山雀3号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句,然后转头对4号说:“你选一个过来吧!坑边抹脖子,小心点儿,别喷一身血。”
山雀4号似乎早有打算,伸手就把汪雨拽了起来。到了坑边之后,山雀4号踢了汪雨的腿弯一脚,摁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跪到坑边。
同时,白龙已经从坑里出来。他手里的铁锹被山雀3号收走。他按照3号的命令蹲在坑的北侧。此刻,白龙、汪雨隔着土坑南北相对;山雀4号站在汪雨的身后,后腰上插着手枪,拿着战术匕首准备割喉;山雀3号端着手枪站白龙的身后。两只山雀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眼前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到,二姐夫已经挪动身体到了4号的身后。这时候,二姐夫、4号、汪雨、白龙、3号排成了一条直线。
眼看山雀4号比划了两下准备动手,白龙急忙喊道:“等一下!”
“你又啥事?”山雀3号问。
白龙回答道:“能不能把他嘴上的胶布拿下来,让他跟我说句话?”
“他跟你说遗言有啥用?你跟着就死了。”山雀3号不屑地说。
“怎么地也是死在我前面,还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不让他跟我说句话,我心里不安!”白龙说。
这时候,汪雨奋力挣扎,搞出一副不说句话死不瞑目的样子。
“行!行!就让他说!只给他一分钟时间。”3号说完,冲4号摆了摆手。
4号粗暴地撕下了缠在汪雨头脸上的胶带,带下了不少头发和胡子,疼得汪雨直咧嘴。
丢掉手里的胶带后,山雀4号站在汪雨背后,左手按着他的脑袋,右手持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做好了割喉的预备式,只等着汪雨说完遗言,就给他一刀绝命。
不等汪雨说话,白龙先冲他说了一句:“记得小时候,怎么吃榛子吗?”
山雀3号、4号听了这句话,以为后面是煽情的“回忆杀”都露出不屑的神情。然而,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听了白龙的话,汪雨没说话,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白龙一眼,紧接着低头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山雀4号拿刀的手腕。山雀4号手腕剧痛,刀子脱手,他想奋力抽回手臂,可汪雨死死咬住,他抽不回去。想用左手掏枪,可他是正常的右利手,插枪的位置、角度都是右手习惯,匆忙之间用左手拔不出来。
山雀4号的手被汪雨咬住的同时,对面的山雀3号就发现了。3号目光被对面的变故吸引,想去救援4号,突觉脚下微颤,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枪口指着的白龙不见了。上前半步,凝神观看,3号才明白,白龙趁他分神的工夫,跳进了土坑,脱离了他的枪口锁定。看明白之后,3号抬枪欲射。但是,土坑里的白龙动作比他快。只见白龙一张手,一把沙土从下往上迎面扬了过去,结结实实地糊在了3号的脸上。3号当时就瞎了,一边左手揉眼睛,一边用枪在身前乱划拉。
白龙“扬沙子”成功后,蹲在坑里没起身,探手薅住了山雀3号的两只脚脖子,然后脚蹬土坑内壁发力向后挺身倒去。坑上面的3号随着白龙的动作,仰面朝天地摔下了土坑。
白龙拉着3号摔进土坑的瞬间,蓄势待发的二姐夫拍马杀到。此时,汪雨咬住了4号的手腕子,3号和白龙一起入坑。生死关头,二姐夫必须必得起决定作用。可他胳膊被反绑在背后,嘴被胶带缠着,腿还短,别说使不出什么“佛山无影脚”之类的高攻武技,就是跑路都掌握不好平衡。现在,二姐夫唯一好使、能有的就是脑袋!这个脑袋不是指代“智力”,就是字面和生物学意义的脑袋——一个人体器官。
二姐夫脑袋发挥作用的方式就是——撞羊头!他两条短腿进行了十五米的助跑加速,为了增加动能和杀伤力,还在最后一米进行了鱼跃腾空大跳!然后,二姐夫的头盖骨挂着风声顶上了山雀4号的后脑勺。一声闷响,4号当即就晕菜了。非但如此,凌空飞来的二姐夫直接把汪雨、4号和他自己都给送进他土坑了。这是集体合葬的节奏啊!
现在的情况是;白龙头南脚北在坑底。白龙上面是头北脚南仰面朝天的山雀3号。山雀3号上面是咬着4号手腕子的汪雨。汪雨是跪在坑边的,掉下来的时候就差了半个身位,他上半身被压在3号和4号之间,腰担在坑沿上,腿扔在坑边上。要不是下面有白龙和3号垫底,垂直落差不那么大,他的老腰就得被上面的4号和二姐夫压断了。4号面朝下,上半身和3号脸对脸,下半身压着汪雨。二姐夫在最上面,惯性带着他奋勇前进,直到撞到对面坑沿上码着的土才靠面部制动停了下来。
说是迟,那时快!一切得太快了!五秒钟内,五个大男人就一个压一个地把土坑填满了,而且还冒尖儿。那个尖儿,就是二姐夫!随即,“轰”“轰”两声枪响。接着是静默。
足足过了半分钟,坑底下才发出白龙的喊声:“汪雨,白起,有事没?什么情况?”
“腰有点儿疼!”汪雨瓮声瓮气地回答。
“呜、呜、呜……”二姐夫一边呜着一边扭动身体从最上层滚了下去,然后是汪雨倒退着从3号和4号之间抽出身体。最后是白龙推开3号和4号的尸体从最下面爬了出来。
没错!3号、4号都成了尸体。这个事实是二姐夫和两个小伙伴恢复自由后认真确认的。
4号的胸前有两个大洞,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他掉坑里的时候跟3号脸对脸,3号眼睛看不见,以为是敌人袭击,直接就搂火了。也可能,是走火!反正3号死了,得不到正确答案,没必要纠结。
3号的脖子软塌塌的,显然是断得彻底,无法修复了。到底是在掉坑里的时候摔断的,还是白龙使出“夺命剪刀脚”给掰断的,谁知道呢?反正当时场面混乱,五个男人在坑里一顿纠缠。有些事说不清,也不需要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