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三秒钟,不喊就宰了你!”迷彩服收了收刀,不然二姐夫一喊话喉头就得先割破了。
就算是神龙本尊,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敢不敢硬刚都不好说。何况二姐夫只是一个矮胖子律师!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危急关头,保命要紧!
不用迷彩服数一二三,二姐夫主动开腔:“白云,汪阳,我是你们大哥!听话,赶紧出来!”
“你骗人!我们不认识你!”
“又矮又胖又老!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大哥!你就坏人!想骗我们出去,门都没有!”
二姐夫跟白龙和汪雨一年都见不了一个完整的面儿,白龙和汪雨的儿子不认得他很正常。可是,这话说的就扎心了!
小弟弟,我真是你们大哥!这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再说了,我是矮点儿、胖点儿,可不老啊!你们是带过了保质期的夜视仪了,还是从哪条不正经的门缝里看差了,凭啥说我老呢?我这皮壳保养的不错。完爆你俩儿古铜包浆的爹!
迷彩服不知道这里面的差头儿,更听不到二姐夫心里的吐槽。一听双方话头儿对不上,迷彩服手里的刀子又压紧了。“你说是找孩子的,孩子不认识你。你到底干什么的?是不是警察?”
到底解不解释?解释清楚了后果如何?或者编什么样的瞎话?二姐夫脑子飞转,越转越乱。
没办法!他是律师。“怼”警察、检察官、法官的话,他不用打稿随口就来。回答恐怖分子、武装毒贩的问题,他没受过训练,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二姐夫干嘎巴嘴的时候,迷彩服身上的对讲机响了。
“山狗,山狗,你们搞定没有?”
“山鹰,山鹰,我和山雀1号已经找到两个孩子。他们跑进了库房。库房门从里面锁了,我们打不开。库房没有其他出口。我们已经将库房堵死。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死到里面。”迷彩服回答。
“你确认他们没有跟外界取得联系?”山鹰在对讲机里问。
“应该没有!山雀3号发现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收了他们的手机。这段时间,他们都在林子里藏着,没见到任何外人。”叫山狗的迷彩服回答。
“让山雀1号在南门监控,你回来。山雀3号,你和山雀4号在北门警戒。山雀3号,再有失误,你就去死!”山鹰发布着命令。
“山雀明白!”不等山狗答应,对讲机里传出了其他声音,看来这是个公共频道。
二姐夫一听对话,就把事情经过给脑补了个大概。
白云、汪阳来水塘捞鱼,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这些“坏人”的勾当,然后让人家给抓住没收了手机。再然后,就是这俩孩子从山雀3号手里逃了,逃进东山塘的林子里,山狗和山雀1号在林子里追了半天,才把他们给堵在库房里。最后,就是二姐夫来找小弟弟,虎了吧唧把人当成了鬼,装逼太甚,被人打脸反夹儿(反杀的土味说法)!
“山鹰,有新情况!”山狗说。“刚捉到一个男的,从北岭上下来的。说是来找孩子的。孩子却说不认识他,根本不听他的话。我怀疑他是警察装的。”
“刚才在北岭上喊话的应该就是他!”山鹰说,“那两个孩子是西边村上的,来找孩子的,应该从西边过来。他确实可疑!”
“怎么弄?就地审讯,还是直接宰了?”山狗问。
山鹰回答:“不能在你那个位置处理他。容易暴露。你把他带过来,问两句再说!”
“让山雀1号带他过去,我觉得这个地方今晚有点儿怪,不太放心。我在周围再转转,确保万无一失!”山狗说。
“什么意思?”山鹰问。
“这地方我们来了八次了,都没出问题,周围环境也了如指掌。我百分之百肯定,一直以来花窖库房的门都是锁死的。我追着两个小孩过来的时候,门却是打开的。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进去,把我关在门外!”山狗解释道。
“你说,有其他人?”山鹰语气沉重。
“我暂时还没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但这个地方太大,真要有个高手藏着,不是随便就能发现的。不得不防啊!”山狗很认真地说。
“确实有点儿不对劲!”一个声音插进来。“刚才有人在这个方位喊话,我摸过来看,发现在北岭的墙根下面有个半米多宽的洞。”
“山猫,你仔细看看,是不是雨水冲的?”山鹰问。
“不是雨水冲的。看土色痕迹,是新挖出来的。但没发现有人潜入的痕迹。”山猫回答。
对话停顿了十几秒,山鹰说:“山狗捉到的人很可疑!山雀1号,把他带过来。山狗,搜索库房周边,同时警戒南门和前陡村方向。山猫,回来,跟我一起审审这个可疑的。山雀3号、4号,北门警戒,随时支援山狗。”
“收到!”几个人同时回答。
一段对话听下来,二姐夫心里苦啊!
如果岭岗上被神龙暴力驾驶是真的,那墙根儿的洞就是黑色大蟒钻出来的。大蛇打洞出来,是想在岭山堵二姐夫。结果呢,二姐夫过来的时候,没等跟大蛇对脸呢,先看到了土洞。土洞里看到的灯光,不是两个小弟弟在玩凶宅探险,而是这伙山字辈匪徒的营地灯光。二姐夫在山顶一顿喊话,小弟弟听没听到不知道,匪徒们都听到了。估计,他还没下山就上了匪徒们的清理名单。
我说,大蛇兄弟(也可能是姐妹),你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了,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一下生物本能呢?你不打那个洞,我还能苟一会儿。你打了那个洞,我等于一跳伞就让人给标记了。我这落地成盒了,还怎么给你封正啊?
当然,事情是有两面性的。大蛇这么一搞,硬是把二五眼特工的光环套在了二姐夫这个路人甲身上,避免了他被当场格杀的厄运。匪徒们的好奇心,外加神经敏感,让二姐夫还能多活儿一会儿。
谜团外衣穿着不舒服。神秘光环对自己有反伤效果。二姐夫反剪着胳膊,嘴被封快递箱子的胶带缠了好几圈,腰被手枪顶着,狼狈地走在满是野草的路上。他的身后是穿着户外装的山雀1号。
走了不到一百米,二姐夫又看到了那个光脚拎麻绳的男人。这货还低着头在草丛里踅摸呢!二姐夫口不能言,只好故意迎着他走过去,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这时候,周围没人,鬼倒有一个。只要能救命,有个鬼也行啊!死鬼、活鬼,能救命就是好鬼!为了活命,二姐夫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姐夫迎面撞过去,光脚的男人头略一偏身就闪开了。然后,他抬头露出了嘚瑟的笑脸,一边贴着二姐夫的身边跟着他走一边说:“小子,作人得有礼貌。你要是好好跟我打听,我就好好告诉你了。你能这样吗?”
“呜、呜、呜……”二姐夫这是在礼貌地请他救命。
光脚男人摇头说:“救不了!在我那棵树下,我才能做点儿实际的。在这里,我只能溜达,别的啥也干不了。”
“呜、呜、呜……”二姐夫继续恳求。
“我知道好心有好报!我也实实在在地做了好事。要不是我提前给那两个孩子开了门,他们早就完了。至于你么,我是真帮不了了。你另想办法吧!”说完,光脚男人转身离开。二姐夫被押着来到了土坝上。
到了土坝上,二姐夫往水塘里看。两个女知青露着上半身悬在水面上,正看岸上的二姐夫。
“呜、呜、呜……”二姐夫冲着水面疯狂输出。
“没用的。我们出不了水,他离水面太远,我们帮不了你!”头发长的那位说。
头发短的那位跟着说:“你这孩子,毛毛愣愣的。不等我们把话说完就跑了。你多等一分钟,我们就告诉你前面有危险了。现在,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听头发长的那位话里的意思是,离水面近,他们就能帮上忙。那还等什么!二姐夫拔腿就往土坝下面跳。他想,我跳水里不就有救了吗?可是,他刚有动作,就让后面的山雀1号一脚蹬在腿弯关节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你老实点儿!不然,我立刻捅了你,扔你下去喂鱼!”山雀1号恶狠狠地说。
自己死了再下水,一点儿实际意义都没有。二姐夫无奈,只好被押着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土坝北头,这里稍微往东转个弯,自然分校的北门就横在路中间,从这里往东就是校区范围,闲人免进。此时,校区北门的锁已经被打开了,跟山雀1号穿同款户外装的山雀3号、4号正等在这里。这两位一个别着手枪,一个拎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看装扮,二姐夫觉得这伙人应该是两部分。一部分穿迷彩服的,有独立的代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应该是老鸟。一部分穿户外装的,使用批量代号,装备杂乱,身手业余,应该是菜鸟。妥妥的老带新组合,实战拉练。
山雀1号冲两个人点点头,正要带二姐夫进去,身后灯光大亮。一辆中华小轿车裹着风就开过来了。三个山雀转头一看,发现轿车直怼过来,没有停的意思,当即闪身躲避。不用回头确认,二姐夫看这三位表情就知道,车子撞过来了,当下往边上滚了过去。
“咣当”一声,小轿车撞到了大铁门上。车门一开,一左一右下来两个大个子。他俩儿个个肤色古铜,全身肌肉,肌肉外面还裹着厚实的脂肪,说简单一点儿就是两个满身五花肉的高大胖子。
“跟谁俩儿呢?”
“给你脸了!”
一听这熟悉的战斗口号,二姐夫就知道,救兵到了。白龙和汪雨来了。
听二姐夫说在自然分校里面看到了灯光,白龙和汪雨就急急忙忙开车赶了过来。土坝的南头向西转九十度,就是连着前陡村的村级公路。因为角度关系,车子在拐到土坝上之前,坝上的人是看不到灯光的。加上风向的关系,他俩儿把车开到了土坝跟前,也没引起坝上人的注意。车刚在土坝上露个头儿,眼尖的白龙就看着二姐夫被人押着,眼瞅着就进校区大门了。他是汽车兵出身,本身还担心孩子出事,眼见发小情况不妙,眼睛直接就红了。一脚油门就杀过去了。
土坝不过几十米,小轿车的性能就是再不好,撞过去也不过就三四秒钟的时间。所以,当山雀哥仨儿感觉到车灯刺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土坝中央,接下来不到2秒,车子就到了眼前。
山雀跳的跳,滚的滚,没伤着,但都吓够呛。就在白龙和汪雨喊着战斗口号的同时,山雀们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命令。“立即控制闯入者!尽量不要开枪!”
白龙瞄着山雀1号过去,准备给他几个电炮。然后,他就定住。借着车灯的光亮他发现,这个瘦了吧唧的小青年手里拿着的是手枪。虽然是汽车兵出身,几乎就没带过枪。但是,他执行运输任务的时候,看过、摸过的枪绝对比野战军士兵都多。他一眼就看出来,山雀1号手里的不是玩具枪,也不是仿真枪,是真枪,还是92式军用手枪。9毫米口径,弹匣容量15发,比CS里的沙鹰都狠。这个距离挨一发,就是一个血窟窿,立刻送去急救都不一定能活。所以,他立刻就不动了。
汪雨一直在家务农打工,对枪械也没兴趣。什么真枪假枪的都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他在靠近车尾的地方对上了山雀3号。山雀3号手里拿的是短款猎枪,加上他所在的位置光线昏暗,汪雨只以为他手里拿了一截木头棍子,冲过去就给了他两电炮加一个飞脚。
“哎呀我操!”山雀3号惨叫一声仰面栽了下去,手里的猎枪死死攥着不敢撒手。结果,攥得太紧,太紧张,手指头一颤,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