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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清明夜宴(3)(1 / 1)


带头儿的白板骑手说:“哥们儿,别冲动!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要不是他嘴贱,我们也不能搞他!一看你就是高人,高人有大量,咱们各退一步,这事就算了如何?”说完,他回身把金表男从车厢里拿了出来。一离开车厢,金表男立即恢复了正常体型。但是,因为惊吓过度,一时大脑死机,杵在那里没反应。

“投诉”这招儿,是急中生智给逼出来的。到底管多大用,二姐夫也不知道。看大白板骑手服软儿,他也见好就收。“你们俩儿赶紧离开,该干啥干啥去!我这边可以不投诉,还给个五星好评!不然,咱们就死磕一下看看。顺便说一句,我是律师,我姓白,江湖人称二姐夫。在这片儿还行!”

一听二姐夫报出名号,两个骑手呆了一下,其中一个赶紧说:“二姐夫!对不起,对不起!我俩儿才调过来两天,不认识你!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保证第一时间把货给您送过去!”说完,这两个骑手像是狗撵的兔子一样,跳上电动车,几个闪烁就没影了!

“我这么好使吗?”二姐夫丢掉了烧得烫手的打火机,撕碎了纸片,捡起扔在地上的拖布把儿,拖着金表男往停车场快步走去。

没错!二姐夫是拖着金表男在走。金表男的体型至少一百八十斤,可他就保持着僵直的身体和表情,任由二姐夫抓着他的胳膊背对着前进的方向拖行。看二姐夫的表情和动作,仿佛是在拎着一个充气娃娃逛街一样。

很快,二姐夫就拖着金表男走出了小广场的范围,到了停车场。还有几步就到大G车边的时候,金表男浑身颤了一下,恢复了行动能力。发觉自己被二姐夫拖着倒着行进,他甩了一下胳膊,挣开了二姐夫的手。就在他要转过身正常行走的时候,二姐夫压住了他的肩膀说:“听我的!别回头!”

金表男就是倔巴子,根本不听人劝。不让他回头,他偏要转身看。他一转身,立马又吓得呆住了。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就在大G车的边上,站着另一个金表男。这个金宝男保持回头看的姿势木然不动,脸上凝固着惊奇的表情。此时,两个金表男近在咫尺,相对呆立,表情几乎相同。

二姐夫摇头苦笑。“怎么就不听人劝呢?”说完,二姐夫对着身旁的金表男飞起一脚。金表男一头扎向了大G车前的金表男,在身体接触后,二者合二为一。呆立在车前的金表男“哎呀”一声跳了起来。真的是吓了一跳。

二姐夫伸手扶了一把,金表男才算站住了。

“我怎么了?刚才,好像看见两个大白脸……”金表男一身冷汗,恐惧的感觉尚在,但相关记忆却在迅速模糊消失。

“没事!烧完纸,你该回家了!”二姐夫微笑着说。

“对了。记号笔忘了。”金表男说。

“没忘。你刚才还我了。”二姐夫扬了扬手里的记号笔,转身离开。

金表男在车前站了两分钟,努力想记起什么,但终究是徒劳。无奈之下,他发动汽车,准备回家睡觉。

二姐夫顺着原路往家走,眼看快到小区东门的时候,后面的车灯照了过来。车灯开的远光,挺亮。二姐夫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眯着眼睛,勉强认出后面打远光的就是金表男的大G。大G车没走机动车道,而是顺着小区外围的人行道开过来的。小区的东门是人行门,不是机动车出入口。就算金表男是小区的住户,想开车进小区,也得走机动车道,转到南门才能进小区。这不太正常!

就在二姐夫愣神儿的功夫,大G车突然加速冲了过来。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救了要我命的人,相当于自己杀死自己。这在因果律上,算是自杀吗?二姐夫带着疑问直面突如其来的死亡。

其实,都是扯!当时二姐夫脑子一片空白,啥都来不及想。

然后,二姐夫感觉时间变慢了。车灯的光柱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身影,他弓着身子挡在车头正前方。狂奔的车辆像碰到一堵墙一样,猛地一顿。这一顿,让二姐夫被撞的时间向后延长了半秒钟的时间。同时,一只粗壮的满是老茧的大手从凭空出现,一拉扯着二姐夫的肩膀将他向右侧甩了出去。

二姐夫被甩到路边,大G车从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呼啸而过,随即向左歪斜,撞倒了一颗胳膊粗的路树,斜在马路牙子上熄火了。

二姐夫的耳边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没事了!”

二姐夫四下看去,除了路边的大G车,什么都没看到。

有没有搞错!刚把小命给你拉回来,转头你就开车撞我?这不是扯呢吗?

小逼崽子!你要是没撞死,我就把你打死!

二姐夫一脸怒气走向大G车。

大G车的防撞气囊已经弹出来了,金表男被严实地包裹着,没有动静,死活不知。

就在想开车门看情况的时候,二姐夫发现路边还躺着一个老人。这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儿,夏天晚上穿着一套深蓝色长袖的工厂制服,头歪着,脸在阴影里看不清。

不是吧?还撞到其他人了?二姐夫几步奔过去,小心地察看起来。老人俯在人行路面的水泥砖上,头歪在一侧,周围没有血迹,身体看不出呼吸带来的起伏。情况不妙!二姐夫蹲下身,伸手去探老人的鼻息。没有呼吸,触手阴冷,给人的感觉很怪。

丰富的职业经验给二姐夫的反馈是,面前的是在冷柜里放了三年的尸体,不是车祸现场的伤者。或者说,是陈年尸体,而不是新鲜的死者!

心里虽然纳闷,该做的规定动作还是得做的。二姐夫掏出手机就想报警。然后,地面上的老人突然一抖,随后“啊”地一声长出了一口气,一咕噜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姐夫给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飞出去。不等他说话,老人先开腔了。

“小伙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是小伙子他爹——老伙子。对于老人给自己的昵称,二姐夫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口答道:“没事!”心里却说,事还是有,大G车和老人前后脚地搞他,三分钟不到,挨了“吓一跳”连击!

“没事就好!”老人再次长出一口气,露出开心加放心的表情。

“大叔,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二姐夫问。

“我啥事没有。你走吧!”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二姐夫可以跪安了。

“走啥走啊?咱俩儿没事,车里还有一个呢!”二姐夫看老人真的没事,转身去开大G的车门。

大G的车门有点儿变形,还锁死了,二姐夫拉了几次没拉开。他转到副驾驶一侧,尝试了两次,还是不行。于是,二姐夫再次掏出手机,打算把120、122、119都喊来帮忙。

“不用打电话!他很快就醒了!”老人的声音突然在二姐夫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儿扔了手机。

二姐夫往前走了两步,回身看着老人说:“大叔,咱不带这样的!别贴着我耳朵根儿说话,行不?”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老人居然给二姐夫鞠了个躬。

“大叔,用不着这么客气。”二姐夫有点儿懵。

老人直起腰,伸手指着大G车说:“我时间有限,待会儿他醒了,你告诉他,就说李老六跟他说,管住自己的嘴,压住自己的火,不然吃亏没处躲!”

二姐夫莫名其妙,老人接着说:“这个小犊子,哪里都好,就是嘴臭脾气大。怼天怼地怼空气,怼出祸来没人替。今晚他就有大祸,本来你已经救了他。可他还是嘴臭,犯了冲撞,差点儿把你给连累了!我是他爸,儿子虽然不怎么想我,也不太孝顺,可是作了他爸,就是我欠他的。所以,有什么因果,我都担了!”

老人刚刚说完,凭空袭来一道无声的闪电,贯穿了他的身体。随即,老人就在二姐夫眼前像被点燃的报纸一样缓缓地化为灰烬。

“铁柱!臭崽子!”随着最后一声悲叹,老人消散无形。

这时候,二姐夫反应过来了。刚才车子撞过来的时候,有道身影挡在车前。车灯很亮,虽然刺眼,但看得清楚,那个身影的衣服是深蓝色的。

“我靠!怎么了?”车里有了动静,车门开了,金表男从里面滚了出来。

二姐夫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表男。

金表男定了定神,扶着大G车站了起来,问二姐夫:“哥们儿,撞到你没?受没受伤?”

“没有。”二姐夫瞪着金表男。

金表男被二姐夫瞪得发毛,心虚地说:“哥们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上车我就迷糊了。手脚都不听使唤,眼瞅着车冲你过去,就是停不住!后来,我突然发现,我爸在正前方。我怕撞到我爸,使劲打方向盘,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我没骗你!真的!我要是骗你,随便编一个瞎话就行,不用拿我爸说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开车撞你的意思。我可以赔你钱,你可千万别报警,交通事故我担得起,杀人的罪我可担不起!”

二姐夫的面色缓了缓,问:“你小名是不是叫铁柱?”

“不是!”金表男回答,“我的名字就叫铁柱,不是小名。”

“哦!”二姐夫懵逼了。自己儿子还能认错?要是人的话有这个可能,可刚才哪位显然不是。这个状态的能认错自己儿子?说不通啊!

算了,就算是认错了,该转达的也得转达。想到这里,二姐夫硬着头皮对金表男——铁柱说:“李老六让我跟你说,管住自己的嘴,压住自己的火,不然吃亏没处躲!”

二姐夫说完,金表男愣住了,然后嚎啕大哭。

显然,暗号对上了。竟然不是认错了!我就说嘛!二姐夫暗自想道。

足足嚎了三分钟,金表男才控制住情绪,哽咽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爸总跟我念叨的话?”

“你爸是李老六,你为啥叫铁柱?”二姐夫不答反问。

“我是我爸收养的。他没让我改姓、改名。他……”说了两句,金表男控制不住情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他从小就在我耳边嘟囔,可我总不听!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二姐夫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金表男的肩膀说:“他刚才来过,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听你爸的话吧!”说完,二姐夫丢下独自发愣的金表男,捡回拖布把儿,转头走回小区。

小区的东门到自己家的单元门口,大概二百米的距离。夜半时分,路上除了二姐夫自己,没有其他人。可是,二姐夫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但是,二姐夫并不感到害怕。那感觉就跟小时候独自夜归在路边遇到接自己的老爸一样,老爸不说话,陪着你走,你也不说话,但感觉安全又幸福。

走到单元门口,二姐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转身看向身后。路灯的光有些昏暗但柔和,路灯的光源之下,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50多岁的年纪,挺直的腰杆,带着笑意的面容,嘴里叼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这个人,他认识。但,从未有过交集。哪怕是擦肩而过,哪怕是一起抽支烟!

人影冲着二姐夫挥了挥手,声音传入脑海:“告诉小荣,睡觉前别吃雪糕,容易肚子疼!你们好好生活!”身路灯下的烟头敛去了最后一丝火光,人影消失不见。

二姐夫回身擦去眼角的泪痕,他认出了那只满是老茧的手,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他也在!

“老公,给我拿根雪糕!”二姐吩咐道。

“睡前不能吃雪糕!容易肚子疼!”二姐夫拒绝。

二姐忽然抱紧了二姐夫。

“怎么了?”二姐夫问。

“你跟我爸一样。”二姐说。

“你不喜欢?”二姐夫说。

“我好喜欢你!爱死你了!”二姐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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