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在河边钓鱼,难道没听过不好的东西引诱人落水的传说?”二姐夫反问。
“我靠!不会吧?”蓝衣小伙儿缩着脖子说。
“哈利路亚!真主安拉!观音菩萨!关帝圣君!……”黄衣小伙儿瞬间开启神仙大点名模式。
最冷静的是红衣小伙儿,他踢了念念叨叨的黄衣小伙儿一脚,关闭了“噪音”功能,然后冲二姐夫说:“大叔,你看我们还能在这儿钓鱼、直播吗?”
“你们欠人家命吗?”二姐夫问。
“不欠!”三小伙儿答。
“你们骗过人家钱吗?”二姐夫再问。
“没有!”三小伙儿答。
“你们睡过别人老婆吗?”二姐夫三问。
“我们都是单身狗,自己老婆都没睡过,哪还有心睡别人老婆?”
“就算有心也没实力。”
“别人老婆都看不上我!”
三小伙儿的回答不一致,但中心思想都相同。
二姐夫听完答案后,对三小伙儿说:“不欠命、不骗钱、不滥情,妥妥的一身正气,百邪不侵!只要小心点儿,不要被小把戏蒙了眼睛,准保没事!”
“真的?”三小伙儿还是有点儿心虚。
“绝对真!你们哥三儿,红黄蓝,三原色,合体就是圣光术!只要不单独行动,绝对没问题!”二姐夫笑呵呵地说完,拉起乐乐往自己的钓点而去。
二姐夫走后,三小伙儿商量了一下,重新找了一个离水面远些的地点安放设备,互相鼓励着开始直播带货。
二姐夫溜达回自己营地的时候是七点二十。
张晓东已经开完了饵料,一边往打窝子的地方投料,一边支了根四米的手杆钓小鱼。
看乐乐的样子还没遛够,二姐夫跟张晓东打了个招呼,拉着乐乐沿着河滩向东逛去。
乐乐一边走一边尿,直奔东边那个已经扎好豪华户外帐篷的营地。
这绝对是高端户外营地。帐篷、天幕、户外桌椅、野营炊具、高级户外灯、移动电源,林林总总都是高端品牌,价钱都够买二姐夫开的车了。再看营地里的三个人,更了不得。男的一米八大个,一身肌肉,五官端正,一身夏日户外装,高端户外手表,一看就是中年成功人士。女的有两位,清一色肤白貌美大长腿,一个清纯小马尾,一个性感大波浪。看年纪,小的刚过二十岁,大的超不过三十。这两位美女,都是全套钓鱼职业装备,一身衣服和钓竿钓具没十万都下不来。按照二姐夫的判断,这绝对不是亲子户外垂钓,而是钓鱼名媛局。
女的钓的不是鱼,是大哥。大哥钓的不是鱼,是女人。鱼很郁闷!遭谁惹谁了?非得拿我说事!我好好一条鱼,怎么就成中介了?成中介就成中介呗,不给中介费不说,还要我命!有天理吗?
就在二姐夫为鱼抱不平的时候,乐乐遭到了两位美女的集火!
“啊!小柴!太可爱了!”小马尾扔下手里的钓竿,也不管二姐夫同不同意跑过来蹲下去就去撸乐乐。
“到姐姐这来,我有牛肉干!”大波浪随后赶来,手里还拿着小食品。
乐乐的性格很鲜明,对人非常友好;对狗,特别是个头儿比它大的公狗非常的不友好。至于对美女嘛!绝对是舔狗!所以,不等二姐夫表态,乐乐就投入美女的怀抱,一边享受爱抚一边吃着牛肉干,拉都拉不走了。
“大哥,你的小狗好可爱!让它跟我们玩会儿呗!”小马尾笑盈盈地冲着二姐夫放电。
“跟我拍几张照片,发个视频,马上就是网红狗!”大波浪更不客气,直接把乐乐的牵引绳的卡扣解开,抱着乐乐开始拍照。
二姐夫皱了皱眉头,刚想发作,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着说:“哥们儿,别生气!抽根儿烟,歇会儿!”
二姐夫见男人表情真诚,也就没再说别的,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华子,就着他送过来的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
“哥们儿,这俩儿有点儿愣,你别生气。”男人再次道歉。
“没事儿!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小姐姐确实愣点儿。要是我的狗性格不好,他俩儿上来就撸,现在早就见血了!”二姐夫说。
“就是欠调教!”男人瞥着和乐乐玩作一团的两个女人。
二姐夫吐了一口烟,挑了挑眉毛对男人说:“哥们儿,你这是现组的团儿吧?”
“有那么明显吗?”男人问。
“看你,看不出来。看那两个钓鱼名媛就看出来了。”二姐夫回答。
“谈恋爱太累!玩感情已经不会!”男人叼着烟说,“唯有Money,能换青春小妹儿!”
二姐夫对男人的话不置可否,和男人抽着烟,看着河滩上嬉闹的狗和女人。几分钟后,二姐夫低头在河滩上摁灭了烟头,把烟头装进乐乐的拾粪袋里,,然后对男人说:“好了!我得走了。不然你的青春小妹儿就让我家乐乐拐到我的营地去了!到时候,你就赔了!”
“见了面,抽了烟,就算是有缘的朋友。你要真需要,我可以匀一个给你!”男人不以为意的说。
“我很多年没抽烟了!这根儿烟,我感谢你!至于其他,就不必了!”说完,二姐夫打了个口哨,吃光了牛肉干的乐乐摆脱了二女的纠缠跑到他的身边。二姐夫给乐乐扣上牵引绳,继续向东溜达过去。
钓鱼名媛的营地五十米左右,是这边河滩上最好的钓点。这个位置正好在河水主流和河湾缓流的交汇处,是大鱼、小鱼觅食的好地方。占据这个钓点的一看就是个专门打鱼的。为什么说是“打鱼”的,不说是钓鱼的呢?因为这个位置上除了沿着水边支了八只钓竿,还放着地笼、充气筏子等一系列捕鱼工具。浑河是禁止捕鱼的,除了一人一把竿的休闲钓,其他方式的捕鱼都违法的。但是,总有一些人为了利益明知故犯。这些人不但一人多竿、下地笼,而且还会用电鱼、锚鱼的方式把河里的大鱼、小鱼全都祸害了。所以,这些人不是钓鱼的,而是打鱼的。
钓鱼是爱好和运动,打鱼是牟利。钓鱼的重点在于“钓”,会为“钓”花钱。打鱼的重点在“鱼”,为的是捕鱼换钱!
见到河滩上坐着的老头儿是打鱼的,二姐夫离他十多米就没再往前去。就在二姐夫犹豫是不是要打电话举报的时候,老头儿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跑到河边,俯身趴下,探头往水里看去。
有点儿不对劲儿!二姐夫的想法刚起个头儿,河边的老头儿就把头扎进了水里。岸边的水不深,也就十几公分。老头儿的整张脸和耳朵都浸到了水里,后脑勺还在露水面上。按理说,常在河边的打鱼人不会有这么怪异的举动。就算有,要么是没事练闭气,要么是变相洗脸,要么是看水里有什么东西。可看老头儿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人在水边作出这个举动后,都会有相应的四肢动作向配合,而且四肢的动作是自然平顺的。然而,老头儿却不是。自从脸部浸入水面后,他的手脚就开始乱抓乱蹬,宛如有人强行按着他的头浸入水中他正在拼命挣脱一般。
确实不对劲儿!二姐夫看了半分钟,那老头儿一直在水边手刨脚蹬。肯定是出事了!二姐夫顾不得牵着乐乐,撒开了狗绳,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水边。
“老爷子!老爷子!抬抬头!”二姐夫一边招呼一边蹲下身用手去搭老徒儿的后背。
对于二姐夫的呼唤,老头儿根本没反应,而且手脚动作见缓。
二姐夫见状急忙用双手揽住老头儿的胸背用力向后拖,打算把老头儿的脸从水里拽出来。谁知,看起来不过百十斤的干巴老头儿却像石像一样沉,二姐夫用尽全身力气竟然纹丝不动。这时候,老头儿的手脚已经不动了。
啥情况?不会死了吧?这个死法跟洗脸盆扎猛子淹死、撒泼尿浸(qìn)死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加诡异!不知道出现场的警察信不信?还没开竿就摊上人命官司,就算本身是律师,二姐夫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啊!正迷糊间,柴犬乐乐拍马(狗)赶到。只见乐乐一狗杀出,来到水边,一个急停甩尾,抬起后腿,对着水里就呲了一泼尿!
淡黄色的狗尿撒到水里,河水在老头儿脑袋的周围冒起了一片气泡,然后老头儿就被用力拖拽的二姐夫给拉到岸上了。由于用力过猛,二姐夫来了一个大屁蹲儿。那个老头儿更是被河岸边儿的砂石蹭破了脸皮,磕了鼻子。
老头儿吃痛,恢复了意识,剧烈地咳嗽着从嘴里吐出泥水,同时用手抹着脸上的血水。二姐夫定了定神,站起身,帮老头儿拍着后背。忙了好一阵儿,老头儿才定住了心神。
回过神儿的老头儿第一反应就是远离河岸。足足退了十多米他才停住,对二姐夫说:“谢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二姐夫没明白怎么回事,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不客气!刚才怎么回事?”
“我在椅子上睡着了。突然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水里有大鱼’,我就起身往河边走,然后看见水里有条大鱼的影子,就是看不太清楚。当时心里就想要看清楚,就把脸凑到水边往下看。脸一挨着水,就扎下去了,想抽都抽不回来!要不是你,我就得淹死在岸边!”老头儿一脸惊惶之色说了经过。
“你在水里看到什么东西了吗?”二姐夫问。
老头儿摸着后脑勺回忆道:“一团黑,什么都看不见!感觉是有东西糊在我脸上,是啥不知道,也没看着!都说这地方邪乎,我还不信。这回信了!”
“不管邪乎不邪乎,现在不是没事了嘛!”二姐夫没太注意老头儿话里的信息量,只是随口安慰了一下。
“越想越是后怕呀!”老头儿缩着脖子说,“这眼看都天黑了,你到这干啥呀?”看那眼神儿和神情,颇有一种怀疑二姐夫属于非人类的意味。
“我,钓鱼,遛狗!”说到遛狗,二姐夫猛然想起来,他是遛狗来的,刚才光顾着救人,狗都撒手不管了。狗呢?
还好,乐乐一狗杀出,一尿救急之后,没有到处乱跑,而是一直蹲在岸边看鱼护里面的鱼。二姐夫走过去,拉起乐乐,顺道看了一眼鱼护。鱼护里面全是野生河鱼,从不到十公分的小白条到二尺来长的鲤鱼草鱼不下百十斤。
“钓鱼还遛狗,你们城里人真能整!”老头儿嘟囔了一句,然后正经地说:“小伙子,你对我是救命之恩,把名字电话告诉我。明天我让我儿子去感谢你!你要想出名的话,我让他联系记者。”
“我就是扶你一把,没那么严重!”二姐夫说,“真要想感谢我,就把这些鱼放了吧!以后你也别在河上打鱼了!”
“这……”老头儿有些莫名其妙和舍不得。
二姐夫对着老头儿眨了眨眼,饶有深意地说:“大爷,这些年没少打鱼吧?是不是跟今天这个邪乎事有关呢?你好好想一想。”
老头儿的脸色变了变,转身走到水边把鱼护解开,把里面所有的鱼都倒进了河里。
“以后我不打鱼了!”老头儿说完回头看时,二姐夫已经拉着乐乐顺着河滩走远了。
“河滩上遛狗,我是从来没见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位该不是特意来点化我的吧?”老头儿望着二姐夫的背影有些出神。
“只听过黑狗献血辟邪的,没听说黄狗撒尿救人的!今天你这操作,给我惊呆了!”二姐夫对乐乐说。
“汪!”乐乐晃着卷卷的尾巴给了二姐夫一个白眼。
“乐乐,咱俩儿遛这一圈就碰到两个事儿,还都给解了,事儿会不会来找我们啊?”二姐夫不耻下问。
“汪!”乐乐居然点了一下头。
“呸!呸!这又不是好事,你不用配合!赶紧摇头!”二姐夫拉住乐乐,用手拨弄着乐乐的头,左右摆动。
“汪!汪!汪!”乐乐摆脱了二姐夫的魔爪,转身扯着二姐夫往树林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