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样的声响,一样的烟尘,符箓一样毫无动静。
“果然还是不行…”白郁的语气中没有透出失望,这情况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你的修为短时间应该是解不开这个符咒了。”两次的尝试让白郁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兄弟,你没事吧?”先前退到一边的陆受真上前关心。
“无妨…”这次的沈错虽然还是倒退了几步,但脸色不似前一次那样苍白了。
定了定心神,两次的失利让沈错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要到什么修为才能解开这符咒,而目前自己又在哪一阶段。这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此事对他和白郁都是至关重要,便索性开口问问白郁。
“前辈可知晓道人修为如何划分?”与白郁的几番交谈让沈错对其有所改观,称呼改为了前辈,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不用客套,我可是很年轻英俊的,叫前辈把我叫老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白郁此刻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
“曾经有个大师救过我的命,他说过,杀他之人已是入神境界。所以我想知道修行中人的境界如何区分?我何时才能赶超那人,又何时才能解开这符咒?”白郁修行了几百年,沈错相信他对此会有所了解。
“你身为道玄子的弟子,居然不知?”白郁显然没料到沈错会有此一问。
“师父在十多年前留下了一本道籍后就再没回来。道法是我自己练的。”沈错如实相告。
“哦...这就难怪了。这个境界划分,各个门派大体相同。至于道家嘛,分为洞神、洞玄、洞真,这三洞修为。你口中的入神修为应当在洞神的中阶。”白郁此时当起了先生。
“那我…”沈错想知道和那日本武僧之间的差距。
“你?你一跃有几丈?”想要知道一人的修为如何,大体可以从一掠的距离看出。
“一丈到两丈之间。”上次修为提升时沈错对自己的实力有过大概的了解。
“如此..你尚在初神,离入神还有些距离。等你一跃过三丈才应该算是入神的境界。”但白郁的语气也不甚肯定。
沈错暗自点头。而一旁的陆受真却是暗暗惭愧:我的身法更是大大不如,平时还要借助神行符。
“你们茅山应该知耻而后勇。尤其是你,光长肉,不长道行。”白郁似乎是看透了陆受真的心思。
“那你又是什么修为?”陆受真有些恼羞成怒,白郁羞辱了他,也侮辱了他的师门。
“咳…我自然是比你高了。”白郁语气显得有些心虚。
“怕是还不如沈兄弟吧?”陆受真似乎听出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异类修行可比人类难多了。”大部分人天生神窍俱全,修炼确实比较容易。而妖怪异类就不同了,需要机缘巧合有了灵识和智慧才能有修行的资本。否则一直蠢笨不开窍,是怎么都无法向道的。
“那你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前辈风范,指点沈兄弟。”陆受真似乎天生与白郁不对付,得着机会就要反唇相讥。
“他先请教于我的,我可没有卖弄。”白郁的气势也不弱。
“不过,白郁你的幻象用得很逼真。”沈错缓和了下气氛。
“还是沈兄弟你识货,十丈之内我的幻象之术可算天下无敌。哈哈。”沈错对他的赞美让白郁很是受用。
“切!”陆受真翻了个白眼。
这次白郁没有理会陆受真,而是问向沈错:“沈兄弟,你可是打算一直在此地修行?常来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我有要事要办,不会在此地久留。但我既已答应你,自然不会爽约,事情办完若我还活着,定然再来尝试。”沈错的语声不大却让人大为信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信你…”白郁又变成磊落江湖人的语气。
“你叫得这么亲近,为什么干脆把道玄子前辈的下落告诉沈兄弟呢?”陆受真看不惯他和沈错套近乎。
得到沈错的承诺,白郁心情大好,也没搭理陆受真,继续和沈错说道:“你既然要远行,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金环蛇的蛇毒可不尽是坏处。此毒极为霸道,我想沈兄弟你一定也深有体会。可中过此毒的人一旦大难不死,那么寻常的毒便再也奈何不了他了。而且,一旦你遇到危险毒物,或者误服毒药,你被蛇咬伤的伤口便会微微发麻,能助你逢凶化吉。”沈错信誓旦旦,白郁自然希望他活得长一些,于是把蛇毒的妙用告知了他。
“那岂不是百毒不侵了?”陆受真一脸的不信。
“只是能抵挡大部分的毒。况且天下没有谁是百毒不侵的,修为高深的人只是能将剧毒逼出体外而已。”白郁解释道
“哦,那也很了不起了。”陆受真为沈错高兴。
“你是不是很羡慕?那洞穴离这里也不算远,你可以再回去让蛇咬一口。”白郁言语揶揄了一句。
吃蛇胆都是半推半就,要是再去让毒蛇咬上一口怕是比杀了他还痛苦。陆受真气鼓鼓地无力反驳。
“多谢相告。”既然修为不足,解不开符咒,沈错待着也无甚意义,便想要告辞了。
陆受真与白郁斗嘴讨不到好,当然也不会久留,也跟随沈错离开了亭子。
“沈兄弟,你昨日受伤逼毒,流了不少血,修养一阵子再走吧。”陆受真知道沈错此行的目的和决心,不方便劝阻。便想着让他疗养几日再离去,毕竟古训留下了一句“一滴血,十碗饭”的说法。
“恩,我确有此意,想再叨扰一旬,这里山清水秀实在是修行的好地方。”沈错想着如今天气太冷,等气候稍微暖和点再行出发。
闻言,陆受真喜上眉梢。道观里虽然有不少的同门,但年龄差距较大,大多谈不到一块。几次经历下来反而和沈错最为投缘。
十日时光匆匆便过,天气也正如沈错所料,逐渐转暖。
临走前沈错单独和白郁去辞了行,两人也算相识一场,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沈错实实在在受了些许恩惠,于情于理都要和他辞别一番。
此次,白郁似兴致不高,客套了几句珍重就撤去了白影。
见白郁离去,沈错便也往山下行去了。
青云山下,陆受真拿着一个包裹,一脸不舍地等着他。
“沈兄弟,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为兄还是不舍得你啊。”陆受真把包袱递给了沈错,里面是一些干净的衣物,最重要的是多放了几双新鞋。
“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的。”沈错改了称呼。先前一直称呼他为陆道长是因为沈错以往对沈亮才叫大哥,突然叫别人有些别扭。而今早寅时,和“沈亮”商量过后,才决定改了称呼。两度经历生死,沈、陆两人内心早已把彼此当做至亲兄弟了。
听到沈错改了称呼,陆受真眼眶一红,拍了拍他的肩膀,哽咽了一句:“好!”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谁能保证这一声道别不会成了永别。
“陆大哥,其余事情我并不操心,唯独担心日本人。正如先前我与你所说的,他们的残忍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倘若日本鬼子上山了,不要硬拼,先要想着自保,道观没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可就没人传承道法了。”沈错再一次叮嘱。
“嗯!你放心!”陆受真郑重答应。随后,蹲下抚摸了下阿灵的脑袋:“阿灵,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这一路照顾好沈兄弟,也照顾好你自己。”
“汪!”这算是阿灵的回应了。
“陆大哥,别送了,我走了。”沈错看陆受真的架势似乎还要把他送过另外一个山头。
“保重!”两人互相稽首终于告别。
云淡风轻,陆受真站在山下,望着愈行愈远的沈错和阿灵,口中念道:“丈夫至四海,万里犹比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