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够操控几乎所有人的通讯道具，”祈岚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在几十年前，幕后黑手的实力就早已不容小觑。”
“没错，但是他们并不敢动作太大，因此无论是之前对陵岑下手还是对你下手，都会以任务诱骗你们过去。”
祈岚打断了言柏安的思路，“我有个问题不太理解，当时为什么陵岑前辈能联系到您呢？”
言柏安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没有选择出面要求清查的原因。我其实也不解了很久，为什么陵岑唯独联系到了我，其他人却不行。”
“我刚开始问过一圈之后，无果，只能又去把猎人档案调出来，想看看还有没有和陵岑关系好的、我忘记去问的。但是在看名单的时候我恍然发觉，陵岑的人缘真的非常好，凡是他带过的猎人，无一例外都非常敬佩敬仰他。”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在外人看来，我似乎和他们不太一样，因为当初陵岑救了我之后，顾及我的面子，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因此在外人看来，我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几乎是死对头的程度。”
祈岚想起来了言柏安刚开始提到的那个，“你说有人来找你，想找你配合杀掉陵岑。”
言柏安点点头，“对，那时我才想起这个人，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我和陵岑关系恶劣。或许这就是当初陵岑能联系上我的原因。我后来暗中去调查了通讯道具的制作与使用原理，才知道，点对点的通讯是没办法单独屏蔽的，当时只能做到在整张通讯网中屏蔽某个人，让所有人都没办法联系到他。”
祈岚明白了，“也就是说，在陵岑试图联系猎人的时候，与他相熟的猎人全部被屏蔽了通讯，因此接不到陵岑的讯息。”
“但是，屏蔽某个人使他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成本是非常大的，需要用到一种比较特殊少见的材料，成本会随着人数与时长而增加。因此当时他们只屏蔽了与陵岑有关系的那群人，而我，没有被包含在内。”
“那一开始找你的那个人，你查了吗？”
言柏安无奈道，“查过了，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就是一个平民家的猎人。而且在我拒绝他没多久后，他在一次任务中意外身亡了。甚至还死在陵岑前面。”
言柏安说完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立了很久。
宽大的玻璃窗外将整个主城的景色一览无余，明媚的阳光洒在这座城市上，看不出一点暗地里的黑暗与阴影。
言柏安的背影无端透露出一种疲惫、消沉的感觉。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陵岑不是那样的人，陵岑是英雄，怎么可以被人害得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背负他们恶意的骂名。”
“因为不能信任世家的任何人，我只能表现得毫不在意，就像他们以为的、我和陵岑关系不和。”
“我只能尽可能的爬得更高一些，在协会里待得更久一些。”
祈岚问道，“为什么没办法完全掌控执法厅呢？”
言柏安叹息道，“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看出来的，其实他们的势力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如果能掌控整个协会的话，也不至于做事都只能暗中搞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他们只是试图渗透协会的每一处，职位不一定要高，但是每个地方一定有他们的人。”
言天皓面色阴沉沉的，“……您的意思是，我父亲也是其中之一吗？”
言柏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言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世家，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但是作为会长，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是一定的。”
祈岚低头瞟了他一眼，发现言天皓拳头捏得紧紧的，依旧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言柏安回到座位，整个人脱力地放松下来，和刚刚在大厅气势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把憋在心里这么久的、不能为他人知道的事情讲出来，自己也像是卸去了一部分重担。
“陵兰啊，你想查什么就去查，我会给你一份名单，是现在协会里已经确认可信的人员。在他们眼里我一直保持中立的状态，手下那两人想偷摸做点什么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今天在明家人面前这么对你，他们不会起疑心的。”
说到这里，言柏安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手下的人也大都是退役的猎人，没有特殊能力实在是受到的局限性太大，还好你来了。除了传送阵和猎人队伍伤亡事件我不知晓，他们其他做的一些事情我大概都有些头绪，你顺着往下查下去，证据足够之后我会帮你曝光的。”
祈岚看着面前这位老人，饱经风霜却依旧坚定的目光，认真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会注意不出现在外的，等调查结束后我再来找您。”
言柏安欣慰的笑笑，转头看见言天皓时又变了脸色，“你小子，拎不清事情，言家的问题你自己回去查，我知道有一部分人一定和那群人联系很紧密，这些人一定要揪出来。但是言家防守太严密，外人不好进，你谨慎一点去查。”
言天皓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
拿到名单与一部分证据的祈岚也很无奈。
言柏安果然没说错，他相熟的基本都是上一代已经退役了的猎人，有一部分如今还留在协会里任职。
他手上所持有的证据大约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猎人们的编队与任务分派一直有人暗中操控，但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言柏安也不明白幕后黑手在这方面动手脚是为什么。
但是祈岚联想了一下之后，心里大致有了底，猎人现在伤亡情况有异却一直没有风声，很明显是因为当事人有问题。
如果一个小队出现伤亡意外，除了死去的猎人之外、剩余的队员都属于幕后黑手，那任务中出现的阴谋就再也不会被曝出。
祈岚决定去言天皓那里把档案带走，如果把死去的那些猎人曾经的队友做一个统计，应该能找出不少有问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