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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谦虚道：“我也并非什么都懂，只因咱们干这一行比较特殊，再加上我自身所学又有涉猎，这才知道一些边角。世间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完美就不是人了。”
张赢川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大金牙却道：“龙爷，您太谦虚了，我觉着您的智慧和手腕，都是天下间第一流的。想当初，潘家园刚开市那会儿，您可是以一己之力抢下了偌大一块蛋糕……”
白辰笑道：“什么智慧，什么手腕，不过都是适逢其会罢了，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常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咱只是没遇着大手子罢了，焉能因此沾沾自喜？就说这次陕西之行，我自觉已经谋划周全，但还是被那马老娃子算计。”
“或许，人家没有我的手腕，也没有我的计谋，但人家占着天时地利，还有耐性。这一来，人家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守株待兔等我们上钩，坐等收网即可。”
“很多时候，越是返璞归真，就越是富有奇效，这就叫做大巧若拙。”
“更何况，老猫也有打盹的时候，人又不是机器，哪能面面俱到？所以，做人万不可自视甚高，不要觉得老子是天下第一。慧极必伤，自古皆然，何况今时？”
大金牙点头道：“是，龙爷您所言极是，受教了。”
白辰又道：“接下来这一个月，大伙儿好好准备，一个月后咱们准时出发。在这期间，大伙儿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我提，或者跟老金提，原则内都可以满足。”
胖子道：“老白，别的要求我都没有，能不能搞两支真家伙防身？”
白辰道：“先前统筹物资的时候，你他娘的又不说，现在才说。”
胖子讪笑道：“那不是怕你为难吗，毕竟真家伙不好搞。”
白辰道：“别人不好搞，我也不好搞？你也忒小瞧我了。”
胖子口中所谓的真家伙，自然是枪械。
现如今，全国上下虽然已经禁枪，但还没有全面收缴民间枪械。
直到九几年后，湖南有两个村子枪林弹雨地干了一仗，国家才下令收缴。
这个时期，以白辰的人脉关系，要搞到几支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只听他道：“来复枪之类的重武器搞不到，大黑星倒是没问题。”
胖子顿时眼睛一亮：“好，大黑星好，我他娘的最爱大黑星。”
所谓大黑星，即五四式手枪，虽然是五十年代的产物，但综合性能在世界手枪界都是名列前茅的，哪怕如今已过去三十年，仍然是性价比最高的手枪之一。
一直埋头干饭的雪莉杨忽然开口道：“老白，云南那边少数民族繁多，政府对少数民族又有优待政策，民情相对复杂，为了方便行事，我们需要一个官方证明。”
白辰点头道：“的确如此，开证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老胡道：“老白，上次咱们去新疆，你就已经找文物局开过一回证明了，这次再去找他们开，会不会有些不好？毕竟，一而再地去烦人家，人家也不定乐意。”
白辰道：“谁说我这次要去找文物局开证明了？”
老胡一愣，问道：“那你找谁开？”
白辰道：“去新疆，找文物局开证明，是因为如今正掀起一股沙漠探险热，谁都知道沙漠里有古玩。云南则不同，那里山高水恶，没听说过谁去那里探险寻宝的。”
“相较而言，那里的独特地理环境，造就了一条多元化的生物链。”
“咱们此去云南，应该从这方面入手。正好，我跟自然博物馆的牛馆长也有些交情，我去找他开一张证明，就以采集蝴蝶标本为由，想来他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
老胡闻言顿时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逼，跟谁都有交情。”
白辰道：“不然你以为我脱离插队序列这十年是白混的？”
一通吃喝，酣畅尽兴，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散场。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白辰来到自然博物馆，见到了牛馆长。
牛馆长大名牛耿，是个五十多岁矮胖老头。
此人不爱钱，不爱色，也不爱吃吃喝喝，就爱玩鸟。
说起来，白辰跟他结识，还有一番故事。
那是几年前的一天，白辰刚从外地倒斗回来，难得清闲一阵，到永定河边吃早点。
老北京人都喜欢凑到这儿，来碗豆汁儿，配个焦圈儿，就算对付了一顿。
实际上，很多人来这里吃早点，吃倒在其次，玩鸟才是主要。
是以，每天早上，这地儿真叫一个百鸟放歌，热闹非凡。
玩鸟之辈，跟斗鸡遛狗之辈也差不多，都有各自的追求。
谁的鸟儿叫声最响最亮最清脆，谁就倍儿有面子，众人尽皆称道。
越是被人称道，越是倍儿有面子，他就越是往这上边砸钱。
这一来，好鸟的价格就飞涨起来，连带关鸟的笼子也愈发讲究。有奢侈的，甚至以小叶紫檀为材料打造鸟笼，那可真是小刀拉屁股，让人开了大眼。
老北京人就这样，穷讲究，瞎折腾，只要有面儿，其他的无所谓。
好鸟价格飞涨，鸟笼也价值不菲，自然而然催生出一个职业，偷鸟贼。
绿林八门，盗字门中有四派，即飞天、遁地、诡盗、活拐。
飞天一派，即是飞檐走壁的飞贼，专干劫富济贫之事。摸金一脉的了尘大师，在拜入张三太爷门下之前，便是一名飞天大盗，江湖人称“飞天狻猊”。
遁地一派，说白了就是盗墓贼。七十二行，盗墓为王。摸金校尉，王中之王。只因盗墓贼常年在地下活动，穿梭于阴阳两界，因此又叫做遁地盗。
诡盗一派，则是以奇诡手段行盗取之事的一派。在民国年间，诡盗层出不穷，手段也是花样百出。最典型的，就是偷鸽子的诡盗和偷狗的诡盗。
清末至民国那段时期，京中流行京剧，名角儿身价极高。
但想要成为名角儿，须得下一番苦功夫，在所有苦功夫里面，练眼神最为重要。而练眼神就需要用到鸽子，且必须是公鸽子，因为公鸽子的眼神最亮。
练眼神，说白了就是跟鸽子对视，与熬鹰差不多。
京剧一行，蛋糕就这么大，有人成了名角儿，就有人没戏。
为了不让其得逞，自然要想方设法阻止，于是就有了偷鸽子一说。
不过，偷鸽子得讲究方法，不能明偷，明偷等于暴露根底。
诡盗偷鸽子，方法也简单，就是放出一群母鸽子，将对方的公鸽子勾引出来。这一来，公鸽子就再也不会回去了，对方还找不到话说，只能捏着鼻子吃个哑巴亏。
至于偷狗，方法则有些缺德。
说，满清八旗入关后，从关外带来一种犬，名为细狗。
这种狗皮毛油光水亮，腰身极细，最擅于在老林子掏獾。
满大爷们的细狗掏出獾来，就到处提着炫耀，甚至挂在家门口供人观瞻，谁的狗子掏的獾个头大皮毛好，谁就倍儿有面子，会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
只是细狗数量极少，满大爷们也不见得人人都有，于是就有了偷狗贼。
诡盗偷狗，一般会身穿大氅，大氅之中藏一个大麻袋。一旦盯准了狗子，先以大肉勾引，然后直接上前剪掉狗耳朵，再用大麻袋一装，大氅一裹，转身就走。
为什么要剪掉狗耳朵？这就是诡盗偷狗的精髓所在。
世人都说，狗子的猛性在尾巴上，只要斩断其尾，便可令其猛性不再。其实不然，狗子的猛性全在一双耳朵上，剪掉其耳朵，狗子立时俯首帖耳，叫也不叫，闹也不闹。
如此一来，偷狗就变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人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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