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护士不太正常。
从单歇暮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把药丢垃圾桶里,她没有制止,她就发现了。
当她变本加厉,问她方不方便给她带个手机进来的时候,她居然点头就答应了!
并在隔天就给她带来了手机。
“你真是个好人。”单歇暮看着她,诚心说出这句话。
“谢谢单小姐夸奖。手机加上电话卡、电话费、购买的路费,麻烦给转八千。”护士脸不红心不跳。
“好。”单歇暮难得轻笑,本来有些苍白的小脸变得明媚起来,狐狸眼翘起,无端带了勾人媚色,引得人挪不开视线。
乔雅杉想,她大概知道容劲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看着她了。
肤白貌美,明丽动人,初看惊艳,再看难忘。
“那你可以帮助我逃出去吗?我也可以给你钱。”她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
“不能。”乔雅杉从美色中抽离,理智回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容劲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重要,全部楼层24小时都有人巡逻。
“好吧。”单歇暮无奈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早上8点,大概再过2个小时,容劲会过来,在他过来之前,我会把手机拿走。”乔雅杉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容劲,她如果是这家医院的护理人员,不应该使用这个称呼。
单歇暮心底有了猜测,不过眼下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干。
她看了一眼四周,窝进被窝里给白筵打了个电话。
好一会后,那边才接起。
“喂,宝宝,是我,你还好吗?”单歇暮压低声音,还有些紧张,这几天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他的尾巴怎么样了。
“暮暮。”那边静了一秒,然后才开口。
是他。
白筵的声音,还有海风声。
这让单歇暮一直悬着的心放下,这说明他现在还在海里,好好的,没有冲动上岸来找她。
她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手无意识地卷着被角,给他说她的情况,
“是我。我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那天我被容劲带走了,手机落店里了,所以没有办法联系你。”
“我现在在他家医院里,不过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会尽快想办法出去的。”
单歇暮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你呢?你还好吗?”
她不确定容劲有没有对这个房间监听,所以并不敢直接开口问他的尾巴怎么样了。
她待在医院三天了,昨天是容劲那天宣布订婚日期,她还提心吊胆了好久,但是容劲什么也没有提,只是过来坐了半个小时,让她好好休息。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他不提订婚的事情,她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不太自由,其实也还好,她只需要等到白筵可以上岸就好了。
“暮暮,我很好。”
白筵背靠在岩石上,随意揩去嘴角的血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轻软声音,他生冷的脸不自觉地柔和。
其实他知道她所有情况,包括她每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都有人告诉他。
不过他发现他更喜欢她亲口说给他听。
“一切很顺利。”他补充道,眉眼不自觉弯起,手指戳了戳旁边只剩下骨架的血淋淋海鱼,身体的急剧变化,让他变得格外容易饥饿外。
下半身全部浸在海水里,随着水波流动,底下是若隐若现的白,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
“而且,很快就可以去找暮暮了。”白筵摆了摆下半身,还是有些不习惯尾巴变成了腿,他抬起其中一只脚,踩在黑色的岩石上,软绵无力,柔若无骨,泛着细碎的光斑。
腿脚修长,外形和人类的无异,甚至更耐看,只是内里还没有完全长好。
他数了数脚趾,刚好五个。
没错。
“好。我等你回来。”单歇暮握紧手机,再贴近一点耳朵,她现在已经开始期待看到白筵站在她面前那一刻了。
“暮暮真乖。”白筵听到她乖巧的声音,心情颇好,看到旁边翻滚的鱼,大发慈悲地把它扔回了海里,顺势游到了更加避风的地方。
“好想暮暮啊,暮暮有没有想我?”那边的声音突然低沉得好像大提琴,勾着尾调,又像海妖低吟。
单歇暮咬住下唇的贝齿放开,抱着手机翻了个面,“当然想呀,我们都分开好久了。”
那边传来浅浅笑声,“嗯,我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单歇暮心都被他挠起了,她已经想象得到白筵此刻有多么温润迷人了,她脚丫开始打架,抬头看到窗外的天空,于是问他,“现在天空蓝不蓝?”
“很蓝。”瓦蓝瓦蓝的,晴空万里,“还有一朵云,看起来很像你。”
白筵望向那朵白云,又软又白,仿佛可以折叠成任何形状,也可以揉捏成任何形状,炽热的时候,甚至会融化。
他墨玉的眼睛,颜色深了些。
单歇暮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诓她,不过她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我这也有一朵,看起来也很像你。”
窗外那团胖乎乎的云,就像个大胖子一样,几乎占据了整个窗户,这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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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集团。
整个会议室,一片沉闷,律师团队,法务团队人人噤声,紧紧看着坐在会议桌中央的男人,等着他最后的拍板。
这已经是连夜赶出来第五个方案了。
容劲捏着眉心,摘下眼镜,沉默了几秒,才说道,“过吧,就这样。”
众人呼出一口气,急忙走出会议室。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仰躺在椅子上,供应链出了问题,让他连轴了好几天,心力交瘁。就连和单歇暮的订婚都不得不往后推。
把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闭目十五分钟后,他才缓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他打开了电脑,开始处理邮件,半个小时后,他打开了另外一个软件,戴上耳机。
里面有电流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
鱼儿上钩了。
容劲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听,听完后,脸上神色不明。
他拿着笔,在桌面的纸张上一笔一画写着静字。
他果然要回来了。
冬季深海暴雨狂风,没有人能回来,除非不是人。
他就等着,订婚那天不知道会不会很精彩?
长着尾巴的寄生虫怪物,应该能掀起一场盛世狂欢。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爱单歇暮,到底能不能从他手里把人带走!
就算是守株待兔,他也要亲手把他关进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