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单歇暮悲从中来,眼角泛泪光,在白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的可怜,看得秦苕心都碎了。
“歇暮,你别哭呀,都过去了……”秦苕实在是没有想到单歇暮的男朋友还有一个这个悲惨的身世,看起来金尊玉贵的,想不到是穷苦出身。
不过她也有点担心,南边的事情,她也是有耳闻的,“你查过你男朋友底细没有?别不是来骗你钱财的,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说实话,有点不靠谱。”可不要被美色吸引了就不管不顾了。
“他都残废了,哪里还能骗我什么钱财。他是逃出来的,遇到他也是意外,再说,当初都是我上赶他的。这里好吃好喝的,还安稳,他疯了才会想回去枪林雨弹的。”单歇暮下意识反驳。
也是,秦苕点点头,按照歇暮的说法,当初都不足90斤,看来确实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现在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们的爱情真是凄美。”秦苕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
“是呀,苕苕,他真的好可怜。还是偷渡来的,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我是日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忧心忧虑的。”单歇暮抓住秦苕的手,“我能力有限,随便塞了个身份给他,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到现在我都没敢让他用过身份证。我一直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前半生,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所以,我想求你帮个忙。”她字字句句恳切又真情流露。
美人眼角挂泪,欲语还休,秦苕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单歇暮是真的挺合她脾气的,这么些天她要干什么都陪她,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她倒是隐隐约约猜到她是有求她,只是没想到是这个事情。
如果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她也乐意帮忙。
只是这个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李家明面上已经金盆洗手,洗白了。
虽然背后也还有暗线,但是她也没有过问过李镛亭。
总不能直说她家还干着不合法勾当吧……秦苕面露难色。
“苕苕,我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好办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跟你先生提一下,我花钱办事,事情成不成另说。”单歇暮最懂察言观色,她本意也不是要难为秦苕,这个事情李镛亭肯定有办法的,就看他肯不肯帮忙,或者说,帮了她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只有交易才是最稳妥的。
如果能通过秦苕去求他,总归会给几分薄面。
李家的势力并没有涉及到南边,所以她并不害怕李镛亭知道她撒谎,凭空出现的,偷渡过来的说法合情合理。
秦苕思绪转了转,“我问问我先生,给你查查你家那位是不是在失踪人口上的。到时候恢复身份也不难。”
话音刚落,就看到单歇暮眼睛晶亮,下一秒就抱住了她,“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温香软玉,她好爱!香喷喷的女孩子。秦苕羡慕啊,趁机摸了摸,嘴上满不在乎,“没事,举手之劳。”
看来她真的是爱惨了她那个男朋友,那容劲是彻底没戏了。这个瓜保熟!秦苕心思活络,短短几秒,脑子里转了好多遍,和她美艳的外表一点也不像。
休息区。
自从秦苕和单歇暮离开后,这里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一样,静谧,无风。
李镛亭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不时回一下手机信息,处理一下邮件。
白筵脱离了单歇暮视线,那股子乖巧劲就消失了,没骨头似地靠在轮椅上,显得无比的散漫。眼睛漆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生冷。
本想要推销点什么的工作人员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千,喏喏几步,还是转身离开了。他未说一话,却处处溢出生人勿近的警示。
休息区不算大,半圆形,有屏风挡着,半开放式。
李镛亭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偶然抬眼看向旁边的青年,眉目鸦黑,脸庞妖冶,看起来二十来岁,这个年纪这个样貌,该是少年意气风发,肆意张扬,却意外给人一种埋在地底下不知年岁的醇厚老酒。
也是,他坐在这里这么久,他都没有上来搭话,可见一斑。
这个年轻人,每回都令人惊讶。
不声不响,却极具爆发力。不管是云览山,还是赌场,亦或者是小厢房那一场斗殴,干净利落聪明,喜欢直取要害,一击即中。
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身上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桀骜不驯,有轻,但是不佻,有稳,但是不重。
如果能收入麾下也不错。
李镛亭搁下手里的杂志,双手交叉,主动攀谈,“白先生,哪里人?”
白筵扭头,散漫收了一收,正色后笑容和熙,“癸省。”暮暮给他买的身份证,地址是癸省的。
“南边的省市。”李镛亭点点头,“家里还有人?做什么生意的?”
“无父无母,孤儿,现在无业游民。”白筵坦荡。
李镛亭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无权无势无依靠,能养出他现在展露的气质可不容易,环境和心境缺一不可。
这个年轻人,他有些看不透。
“之前在哪里做事的?”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问。
白筵已经察觉到了李镛亭眼底的一丝怀疑,高位的人考量居多,心思缜密,暮暮给他的身份证原身,是一个西南地区偏远山区无父无母的人,生前是个放牛做山工的人,如果他说自己原来放牛的,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普通人不会考究什么,但是李镛亭这种级别的,肯定会寻根究底,所谓疑人不用,如果他想要借助李镛亭起势,最好坦诚以待。
所以这个回答很重要,而他也早就思索过这个问题。
索性,他也懒得绕弯弯道道,直接送上投名状。
“我从记事起就在以南那边了,大了在那边做打手,什么都懂一点,去年偷渡到这,遇到了我女朋友单小姐,她给我弄了个身份,一放牛的,不经查。”白筵看着李镛亭,毫不介意地把自己底细给泄露了,“不知道李先生缺不缺人?我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