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空黑不见底,她的行踪没有透露过给任何人,可这大半夜的,谁吃饱了撑专门守在这里等哪个倒霉蛋路过?
“只有一个人?”单歇暮手握紧方向盘,这条路旁边的树其实不密,才五米的距离,不算远。
“对。”
单歇暮立刻拉手刹倒退,微微侧了一下车身,光打在了白筵说的那棵树后面,单歇暮倒吸一口气,还真的有一个人。
但是,却是个女人。
深更半夜的,半山腰,单歇暮实在是想不透,为什么会有个女人。
要不是她穿得像一只白胖胖的企鹅,而不是白衣飘飘,单歇暮真的要被吓死。女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畏畏缩缩地探出个头,然后一下子就和单歇暮的视线对上了。
她掩住胸口,猛地退后一步,显然吓到了。
单歇暮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解开安全带,“宝宝,是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去挪一下那几块石头,你在车上乖乖等我哈。”
白筵透过车窗,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确定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于是点了点头。
石头重得很,不过好在是下坡,往旁边推一推,也没有费多大的劲。
单歇暮还在推挪石头,旁边的女人自己倒是慢慢地走了出来,她围着厚厚的白色围巾,小脸很精致,但是冻得煞白,浑身发抖。
白筵靠近车窗边,警惕地看着她。
离单歇暮还有几步之遥,她停了下来,悄悄看了一眼车内,然后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央求地对她说,“你好,可以搭我一程吗?我走不动了,山上又没有信号,手机快没电了……”
单歇暮抬起头看她,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明明青春靓丽,却打扮得有些老成,她莫名发现她有些眼熟,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她忍不住问,“我们见过?”
白围巾的女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单歇暮一番,眼中迷茫,似乎没有印象,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或许是见过的,你是不是兖宁的?你知不知兖宁的李家,我是他们家亲戚。”
“城南李家?”单歇暮试探性开口。
“对对对,就是城南李家。”白围巾女人有些高兴,仿佛见到了救星。
“你怎么会半夜在这里?”单歇暮并没有放松警惕,这荒山野岭的,不是随便诹个名号说什么就信什么。
女人没说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女人看起来就聪明又警惕,到现在都没有透露她的名字,只是提了城南李家,暗示她身份不菲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单歇暮怀疑路上的石头是不是也是她放的,为的就是有人路过,好侦察适不适合求救。
两个一样警惕的人,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
“暮暮。”车上的白筵摇下车窗,“冷,上车走吧。”
“好。”单歇暮见女人不说话,就要重新回到车上。
“哎,等一等,我是李镛亭的夫人。”秦苕实在是又冷又累,忍不住先妥协了,看单歇暮也不像坏人,“我在这里,是因为听说山上有座庙,很灵的,所以想上来拜一拜。”
怕单歇暮不信,她举起了手里的篮子,“你看,香、贡品都有的。你搭我一程下山,李家必有厚谢。”
李镛亭夫人……
怪不得眼熟,上次插花宴会上,她是见过她一次的,当时她肆意张扬,和现在的样子差了有点多,单歇暮一时没认出来。
秦苕早就后悔死了,她就不该听那个算命的神神叨叨说什么西北方向云览山上有座庙,除夕那天半夜十二点上去祭拜上香,就可以保佑她能怀上。
那个算命的一再嘱咐她,求这个一定要显得心诚,一定要一个人徒步上去。
之前秦苕开车上来过,觉得并没有什么难的。
但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以及胆量,没走到一半呢,她实在是走不动了,然后周围又黑,风声加上其他一些奇怪的声音,简直就是又累又怕,手机还没信号,进退两难。
她是瞒着李镛亭来的,根本不敢给他知道。
单歇暮知道李家,掌握着兖宁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算得上是兖宁的老大哥,李家的安保能力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李夫人能孤身到云览山,她是有些看不懂。
看到秦苕讪讪地笑,单歇暮给她开了副驾的门,“上来吧。但是我们要上山去看烟花,看完才下来,可以吗?”她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没问题没问题。”上了车的秦苕全身心放松,她看了一眼后座的人,眼里闪过惊艳,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她很快收回目光,“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单歇暮。”
“单歇暮?”秦苕愣了一下,侧头瞄了她一眼,因为天气冷,单歇暮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盖住了半边脸,又带着帽子,她还真没有认出来。
她知道单歇暮,但是却没有和她碰过面,她和容劲的八卦,老实说,她也偷偷吃了不少瓜,她不动声色又看了一眼车后排,原来是小情侣约会,给她撞上了!
本来她坚定不移站容单CP的,现在觉得,她和后面的人更配啊!原来传闻单歇暮新交了个小男友居然是真的!
“认识?”单歇暮启动车子。
“……听说过。”秦苕这个人,最喜欢观看豪门八卦,自从嫁给了李镛亭,就没有她错过的瓜。
单歇暮才开了半分钟,又看到路中间堵了几块石头。
秦苕急忙下车,嘿嘿嘿地不好意思,“我来我来,前面还有几处。”
折腾到山顶,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
整个兖宁一片繁华,因为庆祝新年,到处张灯结彩,比往日还要绚烂美丽,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山顶的风很大,单歇暮牵着白筵的手,暖意融融,她看了一眼手机,对白筵说,“快要倒计时了。”
最后十秒,突然夜空中升起了烟花,一个宏大的十字腾空而起,然后绚烂炸开。
单歇暮和白筵相视而望,然后一起念夜空升起的数字烟花:“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刻,单歇暮凑近白筵亲了过去,“宝宝,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安喜乐,还有,我爱你。”
白筵看着她,拉她坐在自己怀里,撬开她的唇齿,“我也爱你。”
更加多的烟花飞起来了,噼里啪啦,一簇簇,以团团,整个天空好像白昼一样。
秦苕看着那两个甜甜蜜蜜的人,顿时羡慕得眼眶都红了,本来,她现在也可以在家和她的李先生腻腻歪歪倒计时的,她真的是脑袋昏了头了,听那个老道士的,还故意和李镛亭吵了一架就为了上山。
可是她和李镛亭已经结婚三年了,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宝宝呀。
她看了看手里的元宝蜡烛香,又看了看数十米外的庙,拿出她的强力手电筒,来都来了,还是拜拜吧,说不准就愿望成真了呢?
秦苕走了过去,健步如飞,心下热切,寺庙的门大开着,没有人守,案上有很多的烟火,都是新烧的,说明这个庙经常有人过来祭拜,说不准真的很灵验。
庙里有一尊观音像,眉目慈祥。
秦苕把携带的贡品摆上,点上了蜡烛和香,佛像面前有一个蒲团,她跪了上去,闭上眼睛开始诚心地祈祷。
突然,一只手拿着一块白布,捂上了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