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歇暮咬住嘴里的软肉,有些颤抖地伸出了手。水坑里带着淤泥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冷得如同九数寒天。
他一上来,单歇暮就紧紧抱住了他。淤泥的腐臭味,显得他无比的真实,也在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若是她刚刚刹车了、亦或者她刚刚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相见的机会了?单歇暮浑身的血液都有点在逆流。
远处传来轰鸣声,单歇暮快速拖着脏兮兮的人坐进了车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纸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给他系上安全带,从后座拉了一块坐垫放到他的身上,然后松离合,踩油门加速。
还没有使进弯道,旁边的人一把抱住了她,单歇暮只得减速。
在观众台的人已经来到了赛道上,翘首以盼等着单歇暮的车。
然后,他们就看到以速度出名的南田赛车女神,正在以乌龟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挪动车子,慢慢地开过来。
其实这个车速也不能叫做乌龟速度,只不过是与平时的赛车速度相比确实慢得不像话。
单歇暮缓缓驶过人群,鸣了一下喇叭,直接离开了赛车场。
“我好像看到暮暮姐的副驾驶坐了一个人!而且百分百是男人!”
“我也看到了!”
“是谁在赛道上碰瓷暮暮姐?还碰瓷成功了!”
……
周围一片议论声,沈言戚拿着手里的钥匙,眼睛黑得可怕。
晚上九点多,正是一个城市喧嚣的时刻。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扎眼。
单歇暮开着车,看了一眼身边自从上车后就没有松开过她的人,双手扒拉在她脖子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眼睛楚楚可怜。
正逢红绿灯,单歇暮刹车,看向他的眼睛一片漆黑,抬起手就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虽然手底下是一片泥泞,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嫌弃,只觉得浑身都是说不出的欢愉。
失而复得,让她觉得好像梦一样。在城市里看着他,更觉得不真实。
车窗外灯红柳绿,白筵此刻正看着红绿灯,就像一个好奇的宝宝一样,单歇暮看着他,就像猎人一样。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白筵。”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婉转悱恻。
白筵收回了放出去的视线,转头看她,蹭了蹭她的脸。
车内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水墨画般的锋利颜色让人欲罢不能,生就一张刚艳的脸,偏此刻看起来软弱又无辜,单歇暮落了锁,手撩起了他的头发,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涂得艳丽的唇直接凑近了他的脖子,落下了一个轻吻,道:“上我车,就是我的人了。”
白筵还在愣神,绿灯亮起,单歇暮重新启动了车子,眼睛深邃不可估测。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南陵苑,而白筵也乖乖地坐在车上,规规矩矩的,除了脸色有些发白。车灯偏暖黄色,在车上时单歇暮并没有察觉到,到了南陵苑的大院前,摇下车窗,她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哪里不舒服吗?”细细的眉眼皱了起来。白筵靠在车上,眼睛半阖着,比刚刚见的时候还没有精神。听到她的声音,掀开了一下眼皮,又耷拉了下来,只有手是拽着她的。
单歇暮安抚了一下他,下了车,看了一眼四周。这一片是独栋别墅区,虽然别的别墅都离得比较远,但是单歇暮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她才拉开了白筵那边的车门,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走。”单歇暮搀扶着他,他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借着院落里的灯光,单歇暮才仔细瞧到他身下还裹着一块长布,还滴着泥水。真不知道这两个多月他是怎么过的。
单歇暮抿着唇,挪开了眼。
白筵挪走得很慢,费了好一会工夫,他们才进到了房里。单歇暮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就去了浴室,开始给浴缸放水。
白筵在单歇暮进了浴室以后,从沙发上撑坐了起来,眼睛有些无力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当视线落到身下时,嫌弃地解开了那带着泥水的长布扔在了一边。
当轻微的脚步声时,他立刻躺了下来,拉过一边的毯子,脸色显得更加无力和疲惫。单歇暮走到他面前,看到的就是被扔在一边的长布和他愈发显得苍白的唇色,刚刚悬起的心挂得更高了,有些担心地问他:“白筵,你是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