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六才回到家时,就发现阿奶不在家,他抄的近路进的屋,没经过村口,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他听见邻居神秘兮兮和惧怕的告诉了他发生的事时,他急急忙忙就跑向了村口,果然如邻居所言,村口挤满了人,还有几条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大狗,大狗正在将人群团团围住。
大家都是神色害怕,不敢挪动半分,而那棵树龄不知几许的老树上吊绑着刘家的一大家子。
一个陌生的黑衣人拿着竹篾正在抽打他们。嗷嗷叫和咒骂声不绝于耳,但是底下站着的人却是谁也没有,或者说是谁也不敢上前去救人和求情,虽然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锄头和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腐要见骨。你们去把人给我挖出来,挖不出来,就给我陪葬。”梁小六刚靠近,就听到坐在椅子上的白衣人说道,仿佛在他面前,什么生命不过和一朵花一棵草一样。
梁小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他的六婶子和表舅子的痛苦表情,再结合刚刚邻居告诉他的话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心切去找阿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人堆,透过人缝看到人群前的一坨胡浆泥人,和他残缺的耳朵,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找到阿奶,发现她坐在了地上,大惊失色以为她受伤了,急忙去扶起她,随即闻到一股尿骚味,是她裤子湿了一大片。
她嘴里依旧惊怕地小声嚷着:“要死人了!造孽啊!”
又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在烈日下,白色衬衫男人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滴水了,梁小六看到他开始在人群里挑人挖山,还放下话,如果天黑之前没有把人挖出来,刘家人一家子都要去陪葬。
这些人平时都仗着山高皇帝远,现在比他们还要恶的人来了,心里叫苦不迭,一把鼻涕一把泪。
六婶惊魂呆木看着他,随即在树上挣扎着荡起了圈圈,她眼尖看到了梁小六,就惨叫了起来:“小六,快救救婶子!看在婶子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份上,救救婶子啊!”
黑衣人和白衣人都看了过来,小六顿时吓得退后了几步,这个男人给了他无比恐惧的感觉,他觉得,他要是疯起来,真的可能会拉上他们一块陪葬。
天黑前根本不可能把那山给挖平了,那山后面又来了一次二次塌陷,挖出尸体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再说人也不在土里,即使去挖,也挖不出来那个姑娘的尸体。想到那个姑娘现在的情况,他的心猛的又是一跳。
可看了一眼六婶子心如死灰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那个姑娘给交出来。
“她没死,我知道她在哪里。你、你先把他们放下来。”
人群哗然!想要救人也不是这个骗法的,谁不知道那天去山那边的人全部被埋死了,塌陷了小半座山,想要挖个尸首都难!那个灾星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容劲眼睛发红盯住他,看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走!”
两个黑衣人上前直接架住梁小六,坚硬抵住他的腰,梁小六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颤抖着腿带路。
李琼凝赶紧的也跟上,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男人这边的一份子,甚至紧紧靠在了一个黑衣大哥身边。那扯着她的妇人和虎视眈眈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只得放手看着她跟着他们走。
那几个人一走,空地上的人乌鸟作散,人人赶紧闭门关屋。只留下还吊在树上的刘家人和地上的王姓人贩子。谁都不敢触刚刚那黑脸阎王爷的霉头,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平时刁蛮横惯了,此时才知道有些人是真的不能惹,会出人命,再刁蛮无理的婆子癞子此时也不敢装疯卖傻,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会变成地上死去的那条狗或者地上吐血废腿的那个人。
七拐八弯了好久,终于见到了一个用厚厚的稻草堆积的牛棚。
推开门,一抹红色的的身影埋在稻草里,手脚被铁链绑着。容劲眉心突突地跳着,目光凛向梁小六,”钥匙。“
梁小六立刻把钥匙掏了出来。
容劲脚步沉重地半蹲在单歇暮身前,可是当他看到她的模样,瞳孔一缩,快速地去探她的颈部动脉,好一会他才捏了捏眉尖,看着她脖子颈间的痕迹,和脸上的红肿,呼吸都重了起来。他给她解了手铐,抱住了她。
梁小六看着白衣人把人抱出,声都不敢吱。
将单歇暮放在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后,容劲转头,除去金丝眼睛,脸上的骨头扭动离合,下一刻梁小六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压在了粗糙的稻草里,险些透不过气来。随后牛棚的门一关,屋子就黑了。
牛棚不多时传来一声比一声尖锐和破音的惨叫,让听着头皮发麻。
随后,容劲从里面走了出来,白色的衣服上沾了溅出的血迹,他将眼镜捡起,擦了擦戴上,从黑衣人手里接过单歇暮。
“留下一些人,明天警察就到了,一个不要放过。”容劲脸阴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那个姑娘,阿彦,你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