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单歇暮笑着轻轻对身边的人说道。
月华如水,白筵眼睛如水,他望了她一会,然后扭开了头。
单歇暮看着满天的流萤眯起眼睛,还小小地哼起了歌。
夜愈深,风越小,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慢到单歇暮都能一寸一寸感受到身边的人是怎么牵起她的手,怎么与她十指相扣的。
她没有动,舔了舔干燥的唇。
她在认真的思考着,沉思着。
身边的人有些按耐不住地抓紧了她几分,视线也热切了许多。
单歇暮像个妖女一样凑近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睛,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那里的心跳平缓而有力。
这么会演,为什么这里就不能动得快一点?单歇暮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另外一只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她无法不承认,她极度想占有他,极度想将他收藏起来为她所有,独自一人占据着他的一切,让他只属于她。她想豢养他、她想依赖他,但是所有的一切的主动权和掌控权却都掌握在她手中,这想想就能令她浑身忍不住发抖、热血沸腾。
其实若是情爱可以成为羁绊的一种,她也不介意。他最好可以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辈子不能离开了才好。
可是,他并没有呀,倒是像有些蹩脚地挑开这一层面布,笨拙地勾着引着她往里面跳。他想要的是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然后他为所欲为。
单歇暮忍不住轻笑,突然想起了前天他想要咬她脖子吸血,原来不是什么底线试探,不过是想要看看她会不会心甘情愿给他血喝,可能在他的认知里,爱一个人就会奉献上一切?
而刚刚他也是真的想她亲他,主动的亲他。估计是看到她没有情动,兔子急眼了,现在来主动出击了。若他攻略的对象是个木讷的,这样一挑明,指不定确实会开窍。可是她不是啊,他这个笨蛋。
单歇暮越想心底就越乐,他把底牌翻出来了,她现在想怎么玩都可以了。
她放软身子靠在他身侧,下巴搁到他肩膀上,看着月光勾勒出的他的剪影,笑盈盈低语,“白筵,你是没有心的。所以,这游戏不能这么玩。”
她决绝地把十指相扣的手抽了回来。
身边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下一秒,他一把又将她的手抓了回去握住,这些额头还轻轻靠在了她的额头上,单歇暮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而他固执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暮暮。”
无比的亲昵和亲近,近乎情人间的呢喃。比海上放声而歌的美人鱼还会迷惑人心。
单歇暮耳朵瞬间痒了一下,她认真地看着他片刻,笑了,捞起他的尾巴在他朦胧的视线中,魅惑地落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咬吻。
被握住的尾巴“嗖”地一下脱离了掌控,交缠的手就要逃,单歇暮哪会让他这么轻松逃脱,眼疾手快拽住,手心被他握得发疼。
“白筵~”这回轮到她轻轻柔柔地叫喊他了,圈住他脖子的手也更紧了。
被喊的人身体紧绷。看到他被吓到的样子,单歇暮身心愉悦都愉悦了起来。
若是真的论情爱,单歇暮变态地想,也得主动权在她手里才是。也得是,他先爱上她才是。这世俗的枷锁,在她眼中从来都是无物。这人与言,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她不过恰巧得了意识,认知里知道了自己是个人,感受着七情六欲。作为宇宙里的沧海一粟,她承认约定俗成和规矩规则的作用,但是所谓的伦理道德,愿不愿意被绑就是她的事情了。
漫天的飞萤依旧在蹁跶起舞,享受着属于它们的宁静盛夏。
单歇暮放开了他,手摸着荷叶,脚丫子荡啊荡。
白筵的尾巴尖无意识蜷缩起来,他忸怩地呆呆愣了好一会,然后悄悄地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良久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挫败和无措,最后委委屈屈地靠到了单歇暮的肩上。
大爷周身磁场明显低落。单歇暮笑眯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把草叶上停留的萤火虫抓住,拿过他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里。
“送你。”单歇暮眨着狐狸眼,歪着头,对他笑着说。
搭在她肩膀上的人,眼睛抬了抬,后又挪开眼
单歇暮不以为意,她半蜷手贴着他的手,慢慢张开,小小的昆虫,尾部发着柔和的光,在她的手心痒痒地爬到了他的手心。看他一副依旧兴致不高的样子,单歇暮额头靠着他的,无声蹭了蹭,以示安慰。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无比的亲昵安心。
本来蜷缩起来的尾巴悄悄地忍不住又动了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去到荷塘边,摘了两朵荷花,塞到她怀里,轻声道,“红色荷花。”
月光下他别扭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单歇暮笑眯眯抱住荷花,想着还是花骨朵,明天早晨就该开了。
眼角突然一亮,单歇暮抬眼望去,是几束手电筒发出的光,紧接着又传来了狗吠声,离他们不过七八十米。
山的弯弯绕绕比较多,当发现来人时,其实已经离得很近了。
单歇暮心脏猛的一跳,拉起白筵俯下身。这一块是低矮的作物地,要是照过来一览无余,对面有三个人,都背着一个东西,拿着一根棒子,在水里戳戳点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单歇暮立刻放弃了落单打劫的想法。
对声音和气味极其敏感的狗已经开始往这边跑来了,其中一条狗开始往前跑,另外一条狗也开始跟上,跑跑停停,东闻闻,西嗅嗅。
单歇暮厌恶地看着那两条狗,咬咬牙,抓住他的手,示意他赶紧走。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从刚刚一开始就一直在盯着她看,将她所有的情绪纳入眼底。他原本紧绷的线条彻底放松了下来,眉眼间瞬间染上了淡淡的愉悦。
单歇暮看他一动也不动的样子恨不得抬脚踹过去,他真的是以为这些人不会弄死他们俩是不是。看着他完全没有将她背起跑路的意思,她连忙拽着他的手,就往山上跑。
被拉住的人顺从地跟着她,嘴角带着笑意,只是当视线掠过那不远处的人和狗,以及眼前蹁跶的萤火虫时,眼里有凉薄。
这里的动静,果然引起了狗的注意,阵阵狂吠声响起,速度极快地开始飞奔过来,同时也引得那三个人拿起了手电筒照了过来。
“谁呀?是不是过来偷鱼的?哪个死王八蛋!”通过手电筒的光,也看出来是人了,于是就叫骂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