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鱼般爬上了岸,经过他身边她心虚说了句,“我只是无聊了,四处看看。”
单歇暮装作很乖顺的样子颤颤巍巍跑回了洞里,心里思绪百转。手脚快速的把湿透的衣服换下,穿上了干净的外衣。
洞内开始安静得只有水声。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他的怒气,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他进洞。心底莫名带了忐忑不安,视线扫到耷拉在岩石上的鲜红衣服,要不,她用血去哄一哄?
再次走到河床上,原来位置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四周除了苍翠的绿和自然的石白色,再也不见其他颜色。她喊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声音够大,却连回音都没有。
河床上的水流坑连着洼,洼连着潭,静静冲刷着裸露的岩石。大山压在河流四周,像把守山门的关公一样,巍峨肃穆。
单歇暮站在河中间,周围的空旷,让她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一般。
她每一处水坑水潭都去看过,就是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荒山野岭的,他来去自由,她找不到也正常。
但是她不相信,他会丢弃她这个新鲜的血包就走了。
她用手挡住阳光,内心一阵厌烦,狐狸眼不由自主微微眯起,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令她感到很不爽。
索性,她东看看西看看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做鞋的东西。
她最容易接触到的就是石头,但是石头大多都是圆滚滚的,要么就是很大要么就是很小,想要找到能做鞋底的扁平石片几乎不可能。她排除了这个选项。
她把目光落在了河床里的枯枝上,木片或许可以试一试?
河床与山脚相连,植物的根须裸露在岩石里,单歇暮小心跨过去,拨开茂密的草丛,只是走了两步,就走不了了——尖锐细碎的东西太多了。
她停了下来,小心往回走,然后循着河床找断枝,她看着距离,不敢走太远。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水坑里她看到了一杈树,有手掌粗,她把它拖了上来。树杈是干枯的,她把上面的多余枝叶摘了去,把比较细小的部分也折断了,只是看着比她腿长的树杈,她有些犯难。
转身,她四处看了看,找到一处地方,把木段放到合适的位置后,再到高处,滚一个圆石调整位置推了下去,前面几次都不太行,直到试到第五次,木头才终于断裂了。
此时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木块断是断了,但是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是裂成两半的那种,她有些丧气。
应该是因为泡水的原因,不够干和脆,单歇暮把还有手肘长的木段拎了回去,打算晒干以后再砸开。
离洞口不过几十米,单歇暮把木段扔在岩石上,然后进了洞里看了一圈,依旧没有见到人影。
她抿了抿唇,出来找了一个干净的水潭,喝了几口水,
太阳已经很大了,洗了一把脸后,她重新回到洞里,撩起衣服,把脚放进水潭里泡着。
一个念头开始像小虫一样钻啊钻入她的心窝,让她处处不得意,要是他今晚真的不回来怎么办?
长叹息一声,想了一圈,她还真的毫无办法。他让她再次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没有她可以,但是她没有他不行。
她从水里站了起来,找了一面石壁,刮了八道划痕上去。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进山有八天了。然后她才躺到石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太阳西斜,单歇慕正在吃着蜂蜜,才看到那道身影游走进洞。她一直绷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他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滑进了水潭里,开始静静呆着。
想了一下,单歇慕放下手里的蜂蜜,走了进来,站在水潭边看着他,她轻轻唤来他一句,“白筵。”
水里的人没有理会她,但是微微侧头。
单歇暮和昨天一样坐了下来,定定看着他,然后伸手,就要把锁骨上的那个刚刚伤口扣开。水里的人反应很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下子从水中央游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动弹,接着把她的手一板一眼地放在她的身侧。临了,微挑起眉角,隐隐的压迫感传来。昨天看不懂的眼神,今天单歇暮终于看懂了,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动。
单歇慕眼里闪过诧异。
水里的人放开了他,他没有再回到水潭里,上岸后侧身躺在水潭边那块巨大的石头上。眼睛闭着,处处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这个样子,她也不想上去惹他,于是就默默坐在了他的不远处。
她发现和非正常人类生物沟通,真的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食物链上的地位处于极度不平等以及巨大的力量差距上,更加凸显出这种窘状。
单歇暮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枯枝落叶,余光注意到了昨天他扇风的叶子,随手捡了起来,已经有些皱巴巴了。她觉得,她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于是她试探性往往洞外走,里面的人依旧是不理不睬。“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洞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回复她。
“我真的出去了?”单歇暮只能当他是同意了,然后踱步走出了山洞,四处观看了一下周围,当看到了叶子细长的一种蕨类植物,她眼睛亮了一下。
她摘了叶子,然后回到了洞里,编织了两把小扇子。这是以前她出去玩时,导游教的。
扇子完成了以后她走到他身边,开始帮他扇风。他没有动,单歇慕放下心来。其实洞内算不得热,但是她想要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他。
扇了许久,躺着的人也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