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婚?和慕迟争夺抚养权?”沈默震惊。
“我要离婚,但抚养权不是和慕迟争夺,是和慕景川争夺。"
桑榆很无奈。
她只想余下为数不多的日子,平平静静和希希一起度过。
可是,偏偏谁都不肯放过她。
“慕景川要跟你争夺抚养权,他凭什么?五年前,是他抛弃了你们母女呀。”沈默很激动。
“没有,没有抛弃,我从来没有爱过他,谈不上抛弃。如果抛弃,也是我抛弃他。”桑榆倔强的坚持着。
沈默神情复杂,心情也同样复杂。
“那五年前……”他又问。
“他跟我说,五年前是场意外,我们都喝多了,走错了房间。”桑榆深吸了口气。
“慕迟相信这种说辞吗?”
“他不信。”桑榆苦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想再沈默面前哭。
沈默沉默了良久,才沉沉开口。
“你信吗?”沈默又问。
桑榆摇头苦笑。
“我失忆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能怎么办?”
沈默暗暗叹息,纠结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我可以把谢律师介绍给你,但是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不然我良心不安。”
他必须说。
她怕桑榆被慕景川骗了。
桑榆蹙眉,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其实给希希捐骨髓的人是慕迟,不是慕景川。慕老爷和慕太太怕伤到他的身体,不让我们抽他的骨髓,是慕迟顶替了慕景川抽的骨髓。要不然,希希可能根本出不了那个手术室。但慕老爷和慕夫人要求保密,慕迟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没告诉你。”沈默语气凝重。
桑榆只感觉胸口一阵顿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捶了一下。
她捂着胸口,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急忙从包里拿出药吞了两颗。
“桑榆,对不起,也许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
沈默急忙给她拿药递水,内疚的说着。
桑榆一口气喝光一瓶子的水,都无法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给希希捐骨髓的是慕迟。
竟然是慕迟。
可笑,慕景川却口口声声要拿走希希抚养权,却连骨髓都不愿给女儿捐。
她急急忙忙起身,折返回病房。
此时此刻,她只想见慕迟。
跟他道歉,跟他说声:“对不起。”
她那天在手术室门口不该对他说那么重的话。
“你又来干什么?你把慕迟哥害得还不够吗?你给我滚。”柳姗姗把她堵在门口,狠狠揪住她的衣领子,目光不经意落在她锁骨的牙印上。
“你和慕迟哥睡了?你不要脸,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柳姗姗心中的妒火彻底爆发,发疯似得撕扯着桑榆的头发。
好在,阿信出现把柳姗姗拉开。
桑榆趁机狠狠扯了她一把头发下来。
“啊!阿信,你放开我。“柳姗姗痛得嘶声惨叫。
“他是我老公,不是你的,我凭什么不能睡?你想睡我老公,没睡上吧?所以才在这里气急败坏。”桑榆奋力把薅下来的头发帅到柳姗姗脸上,然后推开病房门进去,把门上锁。
“开门,让我进去。”柳姗姗不依不饶一直在门口敲门。
但很快被阿信一掌劈晕,拖走了。
桑榆才得以安静的陪慕迟待会儿。
他挂着吊瓶,还昏睡着。
安静的睡着。
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冷峻的容颜发呆。
想起了很多很多她们小时候的事。
一起弹琴,一起追着海浪奔跑,一起对着流星许下愿望。
一起弹琴,一起追着海浪奔跑,一起对着流星许下愿望。
“慕迟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下雨,我被小伙伴们推进了水坑,怎么爬都爬不起来,雨越下越大都快淹到我的脖子了,他们还站在上面嘲笑我,骂我,说我是个拖油瓶,没有爸爸的野种,然后全都跑了。天越来越黑,越下越大,水已经淹没到我的下巴了。无论我怎么用力往上爬,怎么大声喊,都没有人来救我。后来我放弃了挣扎,因为我知道即便我淹死在坑里,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在乎我,没有人为我伤心。是你,从天而降趴在洞口用你的双手死死拉着我的手臂。你一直在喊,坚持住,我救你上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你,看着你为了救我不顾一切的努力,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那时候就发誓,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慕迟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芊芊喜欢你,所以我只敢偷偷喜欢你。如果你和芊芊好,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妹妹。我只想看着你过得开心,幸福。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慕景川生孩子?更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芊芊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我无数次想过死,但现在我很怕死。我舍不得希希,我放不下他。谢谢你,给她捐了骨髓,谢谢你救了她的命。这条命是我欠你的,我答应你一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算我还你的。”
桑榆自言自语,哭得泪流成河。
她不知道慕迟是否听得见,就一直低着头诉说着。
这都是她心里的话。
他清醒时,她无法说出口的话。
慕迟听到了,他又没打麻药没昏死过去。
她哭哭唧唧的,他能不醒吗?
只是他故意装作睡着,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怎么面对。
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让他无法回首。
她又说她爱他。
是因为他给希希捐了骨髓,所以她才来忏悔的吧。
他心口钝痛,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在来回割肉。
突然有人敲门。
桑榆急忙抹干净眼泪,转头看向门口。
慕景川一声冷灰色西装, 气质忧郁清冷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