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贤谟愿赌服输,下令大开城门。
薛仁贵和一众兄弟进了东城,把凤凰城大开了四门,张士贵父子带领人马进入城中,扎定营盘,城上改了旗号。张士贵差人去报知太宗,太宗大悦,传令兵马离了天山,一路下来。先锋接驾进城,发炮安营。
张士贵又奏道:“小婿何宗宪,一箭射中番将鞭梢,又取下了凤凰城。”
太宗就让元帅记了功劳簿。张士贵回到自己营里,传令三军拔寨进兵,离开凤凰城,一路先行。
汗马城中守将名叫盖贤殿,是盖贤谟的亲兄弟,经历过千场恶战,才高智广。这一天,他正在操演兵马,外边小番进来报道:“启禀将军,不好了!凤凰城已失,大将军已经带领兵马退隐山林了,如今唐军已到关外。”盖贤殿听后,吓得面如土色,忙问:“凤凰城怎么丢掉的?”
小番道:“大将军听说薛蛮子厉害,就不想和他对阵。
于是设下一计想难倒他,说是把鞭梢给他射。谁知薛蛮子箭法出神入化,一箭就射中鞭梢。大将军也被吓到了,于是领兵献城而退回山林了。” 盖贤殿道:“哥哥真是太好说话了,就算那薛蛮子射不中,难道这六十万人马真的会为了一箭之约而退兵?唐兵一到,速来报我。”
张士贵这边人马到了汗马城外,大军扎下营盘。到了次日,薛仁贵又到城下挑战。
盖贤殿全身披甲,上了雕鞍,出了总府,来到西城。城门一开,吊桥坠下。
薛仁贵一见,喝道:“来将快报上姓名。”
盖贤殿道:“我乃盖贤殿是也。你这无名小卒,有什么本领,敢来与我挑战?”
薛仁贵大怒,道:“你多大本事,敢口出狂言,既要送死,放马过来。”
盖贤殿大怒,把马一纵道:“看爷爷刀!”说着一刀朝着薛仁贵头顶上砍来。薛仁贵把方天戟一钩一拽,盖贤殿被扯得身子一倾。薛仁贵又朝他胸口刺来,盖贤殿把大刀一架,这一架震得两个手臂都麻了,道:“这蛮子果然厉害。”二人只战了六个回合,盖贤殿就被杀得气喘吁吁。
薛仁贵紧一紧手中的方天戟,一下子直刺过去。
盖贤殿喊声:“不好!”急忙把头一歪,结果刺中了他的左肩。薛仁贵一扭一挑,掀去了盖贤殿肩上一大片皮肉。
盖贤殿迅速掉转马头,飞一般地逃进城去,紧闭城门。薛仁贵得胜回营,张士贵又犒劳酒肉。
盖贤殿回城后,把金疮药敷好,喝下活血酒,心想:“好厉害!既然打不过他,我就不应战。”
第二天,薛仁贵又来讨战。盖贤殿跨上雕鞍,来到城上道:“蛮子,你本事高强,有勇有谋,我如今也不和你硬挑硬,就放着你们叫骂,还怕你们插翅飞进来不成?”
薛仁贵大笑,道:“你没有本事守城,何不早日投降?我大唐皇帝准会封你官职,重用你。你固守城池,难道我们就不打了?”
盖贤殿道:“凭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应战。”说完便回衙门了。
薛仁贵无可奈何,骂到太阳下山,也不见动静,只好回营。过了一晚,薛仁贵又和八个弟兄去大骂讨战,但里面就是没动静,一连骂了三四日,也不见有人出来应战,只好回中营来见张士贵。
张士贵道:“现在该怎么办?他不肯出城对战,我们想取胜只有强攻,这样损失就大了。”
薛仁贵道:“我回去想想办法。”薛仁贵退出回营,到了第二天,薛仁贵到中营来见张士贵道:“我想到计策了。”
张士贵道:“什么计策?”
薛仁贵道:“日间休息,晚上攻城。”
张士贵道:“此计甚好,今夜就这么干。”
当晚,张士贵传令张志龙带领三千人马去往东城攻打,炮声不绝,呐喊连天,直到天亮方才回营。东城头上三千番兵就像遭了瘟,一夜不能合眼。第二晚,又派张志虎带领三千人马往南城攻打,齐声呐喊,战鼓如雷,直到天明方才回营。第三夜,张志彪往西城攻打。第四夜,张志豹往北城攻打。第五夜,四子各带三千人马分别往四城攻打。城内百姓无不惊慌。这些番兵白天不敢睡,晚上又要受惊。盖贤殿日夜在城上盘查,有人睡觉就用鞭打,这些番兵是生不如死。
自此夜夜攻城,到了第十九日,薛仁贵道:“大家今晚先停下。” 这晚悄悄,大家都没有动静。番兵们守到初更,并不见动静;守到半夜,不见唐兵前来;守到天明,也无一卒到来攻城。
城上番兵道:“我们白天不能睡,晚上又睡不得,已经有二十个日夜不曾合眼了。今晚什么动静都没有,大家倒也舒坦,今晚估计他们不会来了。”
薛仁贵心想:“城里的人马已经二十多天不睡了,现在就是天崩地裂他们也不知道了。” 当晚,城外薛仁贵引头,一伙人穿上皂黑夜衣,藏好短兵器,拿了云梯,潜入护城河里,到了城脚下。张士贵带上人马,准备攻打西城,长子带三千人马打东城,次子带人马打南城,四子打北城。姜家弟兄扒东城,李家弟兄扒南城,王氏弟兄扒北城,薛、周二人扒西城,各处架云梯扒城。
薛仁贵架着云梯爬上城墙去,周青随后。薛仁贵把一口挂刀伸进垛内,发现并无动静,才大胆上城。周青也跟了进去,薛贤徒也纵进里边。那些番兵犹如恶鬼一样倒头正睡,三人把兵器端在手中,薛仁贵道:“你两个各自去杀四城番兵,我下去斩了盖贤殿。”说完便往城下去了。
周青、薛贤徒大喊一声:“你们不必睡,我们火头军领人马攻破城头,杀进来了!”一声喊叫,下面张士贵带领兵马,炮声一起,齐声呐喊,战鼓如雷。城中二人提刀提锏,乱打乱斩,吓得番兵没头没脑。南城一声炮响,下边呐喊助战。东西二城,尽皆喊杀,连天炮声不绝。杀得番兵无处可逃,一个个往城墙下跳。
在四门杀来打去,几千番兵遭其一劫了。
盖贤殿正靠着案桌打鼾,忽然从梦中惊醒,只听见外边沸反盈天,慌乱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出了府门刚上马,薛仁贵就从暗处跳出来,上前便是一刀,盖贤殿一下子被砍于马下,首级被取走。
张士贵领人马进了城,四面八方把这些番兵杀得干干净净。东方既白,一面安营,一面查盘奸细,城头上改了旗号,四门紧闭。张士贵领兵攻下城池后,马上差人往凤凰城里领功。
凤凰城南边不到四十里的地方,有座凤凰山,据说上面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还有凤凰石,石下凤凰窠,窠外有凤凰蛋,此乃东辽一片圣地。太宗早有耳闻,就和臣子们说自己想要去看看。
徐茂公一听太宗要去凤凰山,就道:“陛下有心去游玩,但恐怕凤凰山有将领把守,不如先派能干大将去探听过虚实,然后再去。”
平国公马三保自荐道:“陛下要游凤凰山,待老臣先去探听个虚实,再来回复陛下。”
太宗道:“马王兄前去,须要小心,速去速回。”
马三保答应,上马提刀,带了部下军士出营。这一路走来,行至凤凰山脚下,果然看见山脚下有营帐扎在那里,原来正是凤凰城守将盖贤谟领兵在这驻扎。他虽然献了城,但一直暗中差人各路打听大唐军队的消息,他早就知道唐军老将会到这里来,便事先做好埋伏。马三保一来,他便上马冲出营来,大声道:“南朝老蛮子,你已是瓮中之鳖,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马三保大喝道:“我砍死你这狗头!本藩奉皇上旨意,来游玩凤凰山,你还不早早退下,是想来祭我宝刀吗?”
盖贤谟道:“这凤凰山乃是我东辽的圣地,就是我邦狼主也不敢常去,你们中原蛮主怎么敢擅到凤凰山?我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盖贤谟提鞭就打,马三保急架相迎。马三保年纪虽老,但本事不小,杀得盖贤谟气喘吁吁,有些招架不住,就把鞭虚晃一晃道:“老蛮子果然好厉害,今天就到这里吧。”
马三保把大刀一紧,大叫一声:“往哪里逃?留下狗命!”马三保拍马追上前去,才到营前,哪知番将已经挖好了陷阱,马三保马脚踏空,连人带马栽下坑里。那些番将上前,把挠钩搭起,绑了马三保后转回营来。
随从的将士见主将被俘,便回去搬救兵。
盖贤谟入营,马三保被提上来,背对盖贤谟而站,盖贤谟大怒,道:“老蛮子,你如今被我擒住了,还不下跪吗?”
马三保大怒,道:“呸,我乃上邦名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来跪你们这些草莽蝼蚁? ”
盖贤谟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在唐王驾前谁人不敬?
哪个不尊?但如今被擒住了,该早早屈膝好好求大爷,饶你性命不死。”
马三保大笑道:“我头可断,膝不可屈。要杀就杀,绝不跪你这番邦狗奴。”
盖贤谟大怒道:“左右过来,给我砍下他的双腿。”手下一声答应,两边把刀斩将过去,把马三保双腿砍下。可怜一位大唐开国功臣,扑倒在地,口里喊叫不绝。
盖贤谟又吩咐:“把他两只膊子再砍下来,抬出去扔到大路上。”小番得令,把马三保的两条手臂砍掉,又把他抬出营门,扔在大路上。
马老将军双手双足被砍断,但还未死,痛得乱吼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