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止决定按照当前的情况说:“……天裂堵不住,魔兵源源不断,我们怎么杀也杀不完!”
他们是人啊!
人会疲惫不堪,灵力会消耗殆尽。
但魔兵却不会!
它们实力强大,不知疲倦,更感受不到疼痛。经过一夜的鏖战,它们依旧杀气腾腾,凶悍疯狂,仿佛永不知疲倦。
谢少虞瞥了一眼暂时被束缚的邪神,然后仰望天空中的裂隙。源源不断的黑雾如滚滚洪流般划过破损的苍穹,落地后便化为一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魔兵。
堵住裂隙,势在必行!
谢少虞闭上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回想他这一生,被师父捡回泽云宗,由于天赋异禀,从未遇到过什么摆不平的挫折。
收徒收到织织,算是等待万年,终于与她重逢。只是好景不长,如今修仙界危在旦夕,摇摇欲坠,织织不愿放弃修仙界等人,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除他之外,孰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救社稷于危难?
“师父,你要做什么?”
沈织玉直面着他,目睹师父的身躯爆发出一股股奇异的波动,如汹涌的波涛般激荡,心头不禁涌起异样的感觉。她赶忙高声喊道:
“师父!不要!”
“切莫冲动行事,以免陷入迷途!”
谢少虞欲朝她展颜一笑以抚其心,然其笑难展。
他倾尽全身灵力,宛若美玉的指节微动,狠心咬破本就鲜血淋漓的指尖,将血均匀的涂抹在浮光琴上。
刹那间,浮光琴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如银蛇狂舞,冲破云霄,似白龙腾空,直上九天。这光芒璀璨夺目,仿佛是星辰坠落凡尘,又好似仙子舞动的飘带,美轮美奂,令人陶醉。
但见——
天穹裂隙处,陡然出现了一柄玉琴,它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牢牢嵌合在天裂处,隔绝了黑洞洞的天裂,也阻止了源源不断涌出的魔兵。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幅苍茫浩大的奇观。
那是……
神器浮光琴!
谢少虞用浮光琴堵住了天裂!
神器与谢少虞缔结了生死契约,如今神器被拿去补天裂,谢少虞自然也难逃厄运,巨大的撕裂感如惊涛骇浪般向他袭来,他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胸前顿时血雾弥漫,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花,妖艳而凄美。
沈织玉见状,她娇吒一声,手中宝剑猛然挥动,恰似一道闪电破空而出,携带着无尽的灵力。
她的眼神担忧,回望谢少虞,心中不由得一紧,脱口而出:“师父!”
谢少虞面色如白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身体无力地颤抖着。
那道裂隙如同恶魔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他的气力,让他感到剧痛如潮水般袭身,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如猩红的蔷薇在苍白的面庞上绽放。
他再也维持不住站立,身子摇摇欲坠。
他强撑开眼,只见祉渊飞身而出,扶着谢少虞。
一边要对付邪神,一边又要照顾着谢少云,祉渊脸都涨红了,咬牙道:
“……撑住!”
扶着他的掌心沾满血,滑腻腻的。
谢少虞气息微弱:“祉渊……”
“药!”
沈织玉应付着邪神,从一旁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从玉戒空间里胡乱抓了一大把,往他嘴里塞。
“师父!师父!”沈织玉喊着,“药,快吃药……”
谢少虞张口,将丹药吞进腹中,总算恢复了少许气力,止住了不断涌出的鲜血。
他刚恢复些许力气,就开始出言安抚沈织玉,“织织,别担心,我没事。”
“还没事,都吐了这么多的血!”沈织玉带着哭腔,但听到他一贯冷清音色,紧绷的心弦算是微微松懈。
谢少虞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微微笑着。
祉渊凌厉地扫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还有心情笑?”
谢少虞抬眸看了眼他,淡淡道:“不笑又能如何。”
“织织,我有些话想跟祉渊说,你先去拖住邪神。”
沈织玉担忧地看着师父,却也没多想,转头就提剑加入战斗。
谢少虞支开沈织玉,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祉渊……修仙界大势已去,我们根本无力回天了。”
谢少虞复又望向正欲邪神缠斗的沈织玉,继而又转头看向远处与魔兵奋力厮杀的修士,相比于这里的安静,那边杀声震天。
他缓缓抬眸,定定地看向祉渊,欲言又止,“……你能意识到我想说什么吗?”
祉渊以前也爱打哑谜,自然对谢少虞的话心知肚明。
只是不甘,他才找到妹妹,为何,甚至他还没求得沈织玉的原谅,就走到了如今的穷途末路。
只是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祉渊垂眼敛去了沉痛的神色,颔了颔首:“嗯。”
……
“啊——”
一名红衣女子被数名魔兵吞噬着。
女子挥舞着长剑,竭力施展出最后一道法力,边吐血边大笑,“红姹紫嫣……主上,红姹只能护你到此了!”
许音尘只知道她是魔尊祉渊身后的部下,分明之前他们还是敌对的状态,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她奋力杀敌,竟热泪盈眶。
“九师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一道剑气骤然挥舞过来,斩下一个个魔兵的头颅,尘土飞扬间,一道人影猝然站立在他面前。
许音尘愣了愣,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二师兄。
许音尘回过神来,与二师兄一同斩杀着周围的魔兵。
“小心!”旁边师兄忽然大喝一声,将许音尘推开,自己却被魔兵的利刃刺穿了身体。
“林师兄!”许音尘扶住他,悲痛地叫道。二师兄艰难地抬起手,擦去许音尘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保护好……宗门……”
说完,他的手重重地垂下。
许音尘心如刀绞,他紧紧握着拳头,发誓一定要为二师兄报仇。
他站起身来,与其他弟子一起浴血奋战,守护着宗门的每一寸土地,来时,他穿着一袭白衣,彻夜拼杀,衣裳被血染成刺目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