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双眼，谢少虞神情复杂，他没有办法直接回答。
有时候太重感情真算不得什么好事。
若真如自己想的那般，他确实能猜出白袍人潜伏在修仙宗门的角色是谁了，并且出错概率很低。
但说出来之后呢？倒不如让她自己亲自发现。
想了想，谢少虞还是说得似是而非。
“你不用着急，要真是，那他很快就会跟你见面的。”
“是吗？”沈织玉有点失望，猜测她也有几个，但就是没有具体的人。
对方既然了解她，那应该就是与她打过交道的人里面，其中之一。
沈织玉没再就此人身份想下去，毕竟想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讲真，其实我倒不希望跟此人见面，好奇归好奇，但我感觉真正见面的时候，就是大事要发生了。”
见她惆怅，谢少虞只能出言，轻声安抚道：“别想太多。”
“不管日后与此人见与不见，该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因此出现改变，依旧会发生，时间问题罢了。”
“嗯。”沈织玉有些颓然：“我知道。就是可惜了，要是知道还生阵的具体操作流程，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得到解释。”
她心里还藏着很多疑问。
部分能够连通起来，却总是缺少那么几环。
“对方既然选择把那几页撕掉，说明他并不想让你看见，很可能已经被销毁了。上面真正写的什么，只有对方本人或是已经被你除掉的那只魔知道。”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觉得好可惜。”沈织玉把头枕在师父肩上，抱着他胳膊蔫蔫说着自己心底不甘的地方。
“就像明明要接触到真相了，仅有一步之遥，结果跑过去才发现中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我完全隔开。”
“好像从我来到这里，他就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到底是什么人？我哪里得罪他了么……”沈织玉语气愈发不忿，想到在师父面前还是尽量少说脏话，最后憋出四个字：
“他好讨厌。”
“……”不知想到什么，谢少虞短时间内没接话。
沈织玉没得到回应，扭头质问：“师父你怎么不回我？”
谢少虞收回思绪，这才想起附和：“嗯，确实讨厌。”
凝神仔细回想关于还生阵的细节，他又道，“你若真的那般想知道，或许我能够告诉你部分。”
沈织玉惊喜。
片刻之后脸上惊喜又转为疑惑：“咦，师父你不是不知道吗？”
说不知道，当然是清楚沈织玉的性子，怕她深究。万一问徒弟听完问他，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那该怎么解释。
“看来你不是很想听。”被无情揭短，谢少虞似笑非笑撇她一眼，缓慢地吐出几个字，“……那我便不说了。”
“啊？不行，师父你别吊我胃口啊！”
“只能说不是那般确定。”谢少虞情绪不高，倒不是对沈织玉的不信任生气，而是在专心回想当还生阵的具体步骤。
“想来你也知道无论是禁制还是法阵，都遵循一条定律，万变不离其宗。”半晌，他才娓娓道来。
“因而还生阵再如何变，核心都不会与初版偏离太远，即使改进也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完善细枝末节。”
“我可以给你讲一讲最初的还生阵，至于其他的只能凭你自行判断了。”
沈织玉重新漾起笑脸，连连应下：“嗯嗯嗯，师父你说吧！”
“最初的还生阵是根据被复活之人的情况而定，总共分为三种。一种是有躯体有魂魄的，这种最好解决；第二种则是尸身无存但有魂魄，或者魂魄无存但有尸身的；第三种则是什么都没有。”
“后两者都比较困难，最后一种更是其其中之最，成功率也是最低的；”
“还生阵可以说是后世所有复生术的祖宗。当今世人所知道的那些复活邪法或是献祭邪术，大部分都是由还生阵衍生而来，因此效果大不如还生阵；”
沈织玉深深地皱起眉头，很是不解：“那还生阵呢？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有bug。献祭？复活原理呢？这种东西要是真的存在，那不是整个世界都得血流成河。”
“就是因为太过逆天，违背天道，才会被销毁。”
谢少虞见她这般感兴趣，总觉得自己不该跟她讨论这种邪术，可既然说了那就得说完，不能话说一半。
沈织玉听得满头雾水，懵了，“既然销毁了，那为什么还会出现？”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如果最初的那版都没有流传下来，那为什么后面还会衍生出来那么多复生邪法。
“许是中途出过变故吧。”沈织玉不知道，谢少虞同样觉得古怪，只是得不到确切答案，毕竟那是他亲手毁的。
“按理而言，还生阵是不可能出现于后世的。而你所言现存的那些复生之术，全是后人知晓此阵但又不知具体，随即通过一些现文献资料复刻而来。”
“至于你所言的还生阵缺点？还生阵最大的缺陷，便是需要被献祭者自愿，并且献祭数量庞大。”
沈织玉茅塞顿开，若真要算，这确实是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要是数量少的话，那倒不是很困难，但数量庞大如何可能达成条件？大家都有自己的思想，脑子长在别人身上，谁又会愿意为一个陌生的人献祭自己。
沈织玉追问：“那怎么办？”
谢少虞微微敛目，似是在回忆。
“上古时期有族群名巫蛊。正如画骨族先祖，后面衍生为画皮师画骨师，不同的是巫蛊族那时便总体分为两派，一派是巫医，一派是蛊师；”
蛊？沈织玉突然想到了苗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见师父回忆得专注，便没出言打断师，而是专心往下听。
“巫医就没详细说的必要了，用不到，而蛊师又会通过族内新生儿，挑选天赋极佳者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