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师父的腰眯了会儿,沈织玉睁眼,意识清醒许多。
虽是白昼,却依旧无甚光亮,醒来并不觉得让人觉得光线刺目。抬眼瞧瞧窗外,虽说仍是黑压压的,但总归比夜里亮堂不少。
“醒了?天色尚早,再睡会儿吧。”
是吗?
昼夜好区分,只是具体时辰全靠白日里微弱的变化分辨,沈织玉不太能确定。
“不行……还有事要做呢。”
沈织玉正抬了抬胳膊,后肩往下的剑伤明没感觉了。
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又睡了一觉,趁着她现在精力充沛脑子比较好使,得趁早把要做的事做完。
“又是何事?”
沈织玉轻叹一声,洗漱完又翻了套合适的衣裙,无所谓道:
“就是现在外面那点事儿呗。师父你也看到了下界现在的情况,昨天其他宗门的来投奔,我寻思着让他们留下当苦力。”
“我当时看其中有些似乎是药宗的,这敢情好哇!可以省下我不少事情。至少在药草方面是不用太担心的,派些人跟着他们去宗门取就好。”
沈织玉说着,不知想到什么,明显不开心起来。
“不过现在有点难处。药宗距离我们泽云宗距离有些远,目前屏魔丹的药效并不能维持那么长时间。”
沈织玉有些犯愁,为难道,“所以我打算等会儿去书房,继续改一下那个丹方……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能一步步来。”
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
谢少虞微微一顿,“挺好。”
挺好的。
如他所料,昨日徒弟是去处理魔族残魂横行下界之事,似是在犹豫什么,最终他还是没将话说出口,只是轻轻抱了抱她。
“我知道你想保护泽云宗其他人,你做得很好,但我希望你是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
沈织玉并未察觉异样,连连应声。
将收拾自己收拾得差不多,沈织玉才作罢,皱了皱眉,在梳妆台上东扒拉西看看,到处找平时用来挽发的那几根簪子。
翻着翻着,总算想起到底是哪里不对,语气!
师父的语气一如往常,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
沈织玉停下手中动作,扭过头有些不确定道:“师父你没我生气啊?”
谢少虞无奈,心说她还好意思问。
“置气何用?左右你转头就忘。”他瞥她一眼,再次叹道,“与其置气,倒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让你少受些伤。”
“嘿,就知道师父舍不得跟我置气!”
谢少虞注视着那道忙忙碌碌的身影,“……亏得你还没忘封穴止血。”
沈织玉点头赞同:“基础的急救措施我还是记得的。”
点完头,又起身到处翻找。
虽然是挺忙的,但她显然也没忙出个什么来。
见徒弟这模样谢少虞就知道,指定又是东西随手放,一觉起来找不着了。
环顾一圈,替她找到后递过去,再次叮嘱:“还有失血的情况下乱吃丹药如饮鸩止渴,别什么都往嘴里送,有些药性相克。”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
“嗯嗯嗯。”
知道师父是为她好,沈织玉自然点头点得比谁都快。接过簪子坐回去,快速挽着头发,虽然自己挽得总是松松垮垮,但于她而言头发这种东西不散就行。
“话说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哪儿找到的?”
“不难猜。你平日素爱随手放置物品,时常要用时就找不到,但放来放去总归是那么几个地方。”
动作有些笨拙,沈织玉反复弄了好几遍又重新弄,似乎还隐隐有跟自己头发生气的迹象。
想起沈织玉从小就很烦挽头发,谢少虞索性走上前拿过发簪,替她放下重挽,“给我吧。”
“嗯?”沈织玉照做。
怕师父觉得她麻烦,又解释:
“……倒不是我不会搞,就是头发出了点儿意外,真不好弄。”
谢少虞有些没听清,“什么?”
“就昨天打架……昨天还是前天来着,睡懵了,反正就是打架……”沈织玉越想越烦躁,“简直烦死,二打一就二打一,她居然削我头发,这算什么嘛!”
“现在头发好多长一截短一截,就像被狗啃过。弄都弄不上去,我看她就是纯心想让我弄头发弄得累死……好歹毒的手段。”
谢少虞被她的形容词描述得莫名想笑,被狗啃过?低头看发梢,确实如她所说有几撮发丝短些,披散下来参差不齐的。
确实不美观,但倒也不至于。
稍加思索过后,他替她捋顺头发,自耳后为线,分好头发前后区。
前区青丝一分为二留用;发簪压着捋好的枕骨区发束,向上绕一圈,发簪从右往左插固定。
“那你呢?没削她脑袋?”
“没,我不是那种人,我把她炸了。”
谢少虞动作微顿,颔首:“……好。”
他一直知道徒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捋捋前区留出的两边侧发,十指灵活地在她发间穿梭,各从前往后绕环调整高度大小,固定,靠后区短些的就与留好的青丝做披发。
“好了,不烦了,这样就挺好。”谢少虞出言安慰,“实在介意的话,过段时间就长回去了,没事。”
不会太繁琐,稳定性也好,即便打斗都不会影响到动作,除非抽下簪子。
比她速度快,比她挽得正。
沈织玉左右试着摇了摇头,确实稳,“……跟以前的款式都不一样,我怎么感觉师父你什么都会。”
“不难学。”
沈织玉突然转头,“话说师父你不觉得我下手太狠吗?”
“我深知你并非滥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