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平听着里面的动静,想来自己现在插嘴也不太合适,既已将师妹安全送回,师父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
慕长平不再逗留,转身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祁颜眨了眨眼睛,刚想说师兄在外面,然而再看去门口已然没了慕长平的身影,估摸着师兄应该是回房了。
算了。
“回师父,见到啦。”祁颜见沈织玉的发梢还带着水珠,拿起一旁的帕子走到沈织玉身后,“师父,徒儿帮你擦头发吧!”
“嗯。”
沈织玉本想说她用法术烘干就好了,但转念一想,是徒弟的心意,那就让她擦吧。
祁颜年龄不大,仍是少女模样,身形不高,所以想替自家师父擦头发这个动作,祁颜做起来有些困难。
沈织玉注意到这点,挑了个矮一点的凳子坐着。
沈织玉不说话,室内有些安静,只余毛巾与发丝摩擦的细声。
头发快干时,祁颜坐不住了,嘟哝:
“师父,你怎么不问问我杳晚姐姐找徒儿什么事?”
从镜中看见身后小徒弟的动作,沈织玉笑笑,配合的问:“什么事?”
祁颜将杳晚告知她的消息如实托出。
“杳晚姐姐提醒我,说浮光岭似是有些不太对劲,让我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那你呢,是怎么想的?”
沈织玉照常询问她自己的意见。
浮光岭……
当年自己在浮光岭待的时间并不长,不了解里面情况,离开得早,不知晓当时与他们一同进去的其他子宗门弟子如何。
“肯定是想去的,不想错过,但我修为才筑基期,怕进去后给师父添麻烦。”祁颜说着,有些愁苦的皱起眉头,“可是师父说过,下一次剑冢开启就不知是何时了。”
“想去就去,别想太多精神内耗自己。”沈织玉果断道。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沈织玉再次开口,
“头发已经干了,小颜儿不用再继续擦,早些休息吧。”
一间房只有一张床,祁颜将手中擦头发的帕子放在一边,看了看那张床。
“师父你不睡吗?”
沈织玉正想要说什么,祁颜忽然几步走了过来,扯住她的衣袖摇了一摇,抬眸看着沈织玉,眼睛中亮晶晶的:
“师父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沈织玉本打算不睡,毕竟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突然多个人,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了。
张了张嘴,沈织玉刚想拒绝,但望着徒弟这张小狗般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拒绝真的好吗?祁颜左右不过是个想跟自己师父多亲近亲近的小家伙罢了。倒也无妨,把小徒弟当成就这或者不黑就行了。
想到这里,沈织玉有些无可奈何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回,起身朝着床榻走去,轻轻点了点头。
祁颜笑容愈发明亮,宛如一个小太阳,连忙迈步跟上沈织玉的步子:
“谢谢师父!”
外面黑尽,沈织玉不太习惯点着烛火睡觉,刚想熄灯,倏地想到祁颜往日睡觉都是熄了光亮。
最终还是放弃了掐灭烛火的想法。
灯烛摇曳,散发着柔和暖光的烛火,映衬得沈织玉的五官轮廓愈发温柔。
祁颜没闭目睡觉,而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沈织玉瞧,沈织玉低头看她,祁颜闭眼闭得贼快。
沈织玉虽然觉得徒弟小孩子心性,但没戳破她,只是感慨,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惯着其他人。
因为徒弟在,沈织玉今夜选择放弃了跟师父腻腻歪歪的想法,在徒弟面前不太合适,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会崩塌。
祁颜激动得睡不着,二人聊了会儿。
祁颜将今日见杳晚的事情拿出来从头到尾讲起,沈织玉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
不出她所料,没一会儿祁颜就困了。
……
半夜,沈织玉有些辗转难眠,脑中琢磨不透杳晚提醒祁颜的那句话,浮光岭似乎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这所谓的不对劲具体指的是什么?感觉杳晚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祁颜刚刚跟她聊起杳晚,沈织玉好奇问了嘴杳晚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看看符不符合自己之前的判断。
按徒弟所言,总结起来就是,杳晚的性子属于外热内冷的类型,外形看起来似乎很文静温和,待谁都好,实则冷心冷情。
不触碰到杳晚底线还好,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多半没好果子吃。
不过祁颜很喜欢杳晚。
因为没来到泽云宗时,有些人老趁着爷爷忙着处理门中事务的时间,欺负她,背地里说她闲话,都是杳晚暗地里替祁颜不动声色地还回去。
但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没想到是杳晚做的,虽然杳晚总是背着她替她出气,祁颜最开始还不知道,但百密总有一疏,祁颜偶然撞见过。
沈织玉猜,杳晚估计是那种将内心算计心思深藏,令人猜不透她想法的人。
最开始她还很好奇杳晚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的,祁颜将事情全盘托出后,这些都再明了不过。
天珩宗住的地方,离她们还是挺远的,是沈织玉进城门后看见的第一家客栈,浮光城最奢华的那家。
当时她就在想,大概率是被哪个大宗门包了。
起先沈织玉怀疑杳晚别有用心,但在祁颜口中,杳晚待她很好,所以杳晚应该说的不是假话,她提醒祁颜大抵是真的怕祁颜出事。
况且,天珩宗比她们来得更早。
整整七日,浮光城就这么大点儿,大抵早就被天珩宗摸得透透的了。
沈织玉思虑着,觉得还是带两个徒弟出去玩了过后,找个时间去打探打探。
脑子一旦转起来,就会越来越清醒,本就不多的困意荡然无存,沈织玉突然有些口渴,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这茶水,喝着怎么怪怪的?
该不会坏了吧!沈织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杯茶水,里面好似漂浮着奇怪的东西,沈织玉陷入了沉思……
淦,这茶壶里的茶水究竟放了几日?
半晌后,沈织玉似是想起什么,环顾四周拿来了支毛笔,随后从玉戒空间里取出自己之前记录曲谱的那张纸,提笔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