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心绪一激动，意识流失得更快。
再度清醒，便是师父赶到。
慕长平眼下的心情复杂难明，一时半会理不清那乱成一团的情绪，想到那魔物说的话，他愈发不敢抬头看沈织玉。
为什么会喊他少主，那魔物找上自己难道不是偶然吗？慕长平想不明白。
沉默良久，慕长平略去了这点，将自己回到知秋殿后的事情详细的给沈织玉讲了一遍。
“你是说，除了在天珩宗夺舍你的那人形黑雾，还有一个鬼面人？”
“对。”
“好，为师知道了。”
沈织玉伸手揉了揉徒弟的脑袋，细而密的长睫微微低垂，果真如此。
看来还真让自己猜对了，那人形黑雾没死还能在她与云淮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事后她也没看出来徒弟身上有任何异常，想来定然是那鬼面人的功劳。
可鬼面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口中相助的那人……又是指的谁？白袍人吗。
沈织玉更倾向于这个猜测。
白袍人前期就在不断作妖，她闭关这么长的时间，修仙界却无任何大事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织玉可不会认为白袍人是突然良心发现，决定爱好和平了。
白袍人每次出现都会有些事情发生，比如灭门的衡阳宗，再比如长风派。
甚至她后面在冥界，进入绘渊之境都不一定是偶然，那盏凝魂灯，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沈织玉此前隐隐猜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有关联，但始终不得其解，感觉自己就像在拼图，有一块地方缺失了，始终找不出来。
说起来，鸿雁阁那边应该有消息了，此前与其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晚点把一切安置妥当得去一趟。
沈织玉收回思绪，继续道：“你不必害怕，这段时日为师会想办法解决此事，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慕长平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点点头：
“嗯，谢谢师父。”
看到慕长平紧张不安的模样，估摸着也是被吓到了，面色有些泛白，沈织玉本能地想要开口说些话调侃调侃这个小家伙，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行，不符合她一直在徒弟面前营造的高冷严师的形象。
尝试着动了动，嗯，腿现在一点都不麻了，沈织玉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慕长平伸手：
“好了，现在先随为师回揽月殿吧。”
望着那只手，慕长平吞吞吐吐地喊了一声：“师……师父……”
“嗯？”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织玉出言：“怎么了？”
“您就真的不怀疑或许……是徒儿有问题吗？”
慕长平小手绞着衣摆，眼神局促，声音越说越小，“那魔物几次三番的缠上徒儿，六师伯，六师伯与那位仙尊都怀疑徒儿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
怀疑？瞧你这孩子，这怎么能叫怀疑呢，分明是确信好吧。
不过不能这么说。
沈织玉心中吐槽，面上却深色不显，轻声笑了笑，反问道：“你知道除了‘苍蝇不叮无缝蛋’之外，还有句话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那为师问你，你觉得现实中，一巴掌拍在脸上响不响？任何事情抛开条件谈结果都是信口开河。既是信口开河，为师为何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怀疑自己的弟子。”
师父原来这么信任他的吗？
慕长平一时被沈织玉的这番信任震撼到，没有说话，只盯着地面发愣。
见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没动静，沈织玉扭头望去，看着呆呆的慕长平，趁机在他心底添了一把火，意味深长道：
“况且……师父相信小长平即便真的是有什么内情，也不会做出让为师失望的事情不是吗？”
“对！”慕长平回过神来，坚定答道。
沈织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心底乐呵，脸上却始终挂着副淡然的模样，轻声再道：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们就走吧。”
慕长平缓缓摇头：“回师父，没有。”
……
一切处理完，给慕长平安排好住处，沈织玉就回到寝殿休息了，月华峰别的不多，就是空出来的住处特别多。
至于她自己，当然是睡在揽月殿师父以前睡的寝殿啦！
师父飞升后，她一直没动过揽月殿的布置，还是师父离开时的样子，看着熟悉的摆设，沈织玉无声的叹了口气。
感觉哪里都没有变，却又总缺点什么。
缺什么呢？沈织玉想，大概是缺师父。
以前师父喜欢喜静，月华峰也没什么人，绝对算得上是冷清。
但那时候沈织玉一点也不这般觉得，如今再看，只感觉这月华峰，这揽月殿，冷清得有些可怕。
上界一日，地上一年，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伤势恢复得怎么样，魂魄稳定得如何了。
不过有师父的师父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师祖，沈织玉还是有些期待在的。
与此同时的上界——
遗神殿。
“少虞啊少虞，你这是想去哪里？”
随着一道魅惑十足的声音响起，谢少虞身子微僵，轻咳一声掩饰道：“没有。”
江汀寒啧啧两声，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你这才闭关多久就想着往外跑，你师父说得果然没错。”
“我没有。”谢少虞轻哼，有些泄气地坐到一侧，低头摆弄衣摆。
果然，就知道江汀寒是师父喊来的，要换旁人根本拦不住他。
“啊是是是，你没有，是我总想着往外跑行了吧。”江汀寒转了转手中的白花，坐到他身侧椅子上，一脸“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眉头微挑。
谢少虞看着一脸骚包的江汀寒，视线落到他手中白花上，眉心微动，凤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什么时候喜欢白的东西了？”
“这个？路上看见了，顺手折来送你的。”
江汀寒似是被提醒到，将那朵白色的山茶花塞到了谢少虞手中，清俊的眉宇间盛着笑意，一双狐狸眼媚意横生。
“这不是怕我们家少虞伤没好就出关往下界跑，万一我没能拦住，你把自己折腾死了么，正好，可以放你墓前。”
谢少虞：“……”
将花放到桌上，“倒也不至于。”
“不至于？你那是不至于吗，你这才闭关多久，总想着往下界跑是为了什么……我都懒得拆穿你。”
“上界一日，下界一年，按下界时间来算挺长了。”谢少虞凤眸微抬，有些不服气的闷声反驳。
江汀寒白他一眼：“谬论，懒得跟你扯，反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回去闭关，要么被打到回去闭关。”
“……”谢少虞闻言，疑惑看他，“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也没打赢过我。”
江汀寒：“？”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