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殿,只见众人神色各异,视线在沈织玉与云淮身上来回切换,晦暗莫明。
沈织玉视若无睹,假装眼瞎看不见。
“师父!”见自己师父终于回来了,慕长平惊喜的喊出声来。
他神情忐忑的看了看许音尘,见许音尘点了点头,这才从九师伯身侧走到沈织玉面前,仰头看着师父,小脸红扑扑的。
沈织玉定睛瞧了瞧,慕长平状态虽然不如最开始,但相比刚恢复意识的那会儿,已然好了许多。
这样看来,那黑雾应该是被彻底拔除了,沈织玉怕的就是那东西阴魂不散。
“嗯。”
心底松了口气,沈织玉声音轻浅地应了一声,领着徒弟回到了自己先前的座上。
许是想到因为自己,方才连累师父受了伤,慕长平眸中满是自责,踌躇不决。
沈织玉见他这副纠结不安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师父你……你的伤现在怎么样?”
沈织玉摸摸徒弟的头,“无碍。”
还知道关心师父,算没白救你小子!
这边师徒一片祥和之景,云淮以及众人却是有些发愁,最愁的还数天珩宗宗主。
自己孙女是个全灵根不说,还在满月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全灵根,这是多么难得的天赋,如若就此放任自流岂非浪费,可沈织玉会同意多收一个弟子吗?
众人各怀心事,想东想西,但没有一个人提方才的事情,全都缄口不言。
其实认真来讲,今日的满月宴该进行的也进行完了,除了刚刚的突发状况,如今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云淮扫了眼慕长平,开口提到魔物夺舍之事。
沈织玉就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思及什么,她垂眸看了看身侧的慕长平,出言道:
“小长平,你还记得自己是何时离开正殿的吗?”
慕长平一滞,眼底满是茫然,摇摇头。
“师父我不知道。”似乎是怕沈织玉不信,他语无伦次地急促解释着: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知道为何会出了主殿。脑海中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只是等我清醒过来,我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不必紧张,为师自然信你。”沈织玉看出了他的害怕与不安,点了点头。
她在想,这黑雾,会不会跟白袍人有什么联系。
白袍人的目的始终模糊不清,他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他的身份。
凝魂灯会出现在他手中,这个人本身的实力就不简单,如果他是魔,看起来就很合理了。
但这黑雾,会是白袍人吗?不对,应该不是。
白袍人能隐藏在修仙宗门,就说明他是有实体的,而且师父当时看见过他的身影,如果他是魔,师父必然会提到。
今日夺舍的这魔物,云淮都能察觉出来,白袍人若真是魔的话,师父不可能认不出来。
真要说起来,白袍人修为说不定还在师父之上,隐藏在修仙宗门,会不会此刻就在他们这行人之中?
能清楚的知道仙门的动向,了解内部情况,如果只是寻常弟子,是根本做不到的。
除非这人在修仙宗门里面,属于有些地位,亦或是中上层那种。
沈织玉觉得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跟天珩宗宗主请完辞,正欲带着徒弟离开,却见云淮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眉心一蹙:
“你要离开?”
沈织玉抬眸,神情自若道:
“不然呢?仙尊很闲么,那可真是抱歉,月华峰还有事需要处理,恕不奉陪。”
“你就真的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这个他,沈织玉比谁都清楚云淮指的是谁。
当然有啊,天生魔息呗。
但这不能说。
“今日仙尊出手相助我很感激,但一码归一码。”沈织玉面不改色,直接淡定的反问回去,
“云淮仙尊觉得我的徒弟有问题,还请仙尊倒是说说,长平不过一个十岁不到是的孩子,究竟能有什么问题?”
“万事都要讲求证据,如果仙尊能拿出证据证明他有问题,那我自然愿意将长平交出;如果没有……”沈织玉意有所指的微微停顿,笑道:
“那还请仙尊莫要主观臆断,胡乱猜测。”
云淮这么问,就说明自己先前加固了好几次的禁制没被看出端倪,既然没看出来,那就死不承认。
云淮闻言,并未生气。
他只是平静的阐述着事实:“证据?在场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挑中了他。”
“仙尊是想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是吗?但云淮仙尊……你不觉得这是受害者有罪论么,你这话问得还挺好。”
沈织玉唇角勾起浅笑,眼底划过一抹黠意,似笑非笑:“可最先被挑中的,并不是我家小长平呢。”
沈织玉此言一出,底下好似炸开了锅,有人质疑有人相信。
天珩宗宗主也是大为震惊,疑惑不解的问出了众人想问的问题:
“尊者何出此言?”
“自然是因为它最先选中的,乃是本次满月宴的主人。”沈织玉淡声道。
“方才你们不是看见我神色不对么,正是因孩子哭闹时,我恰好看见有团人形黑雾笼罩在孩子身侧。”
天珩宗宗主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何要多嘴问这么一句。
但他很快联想到这段时间里,发生在自家小孙女身上的异样,这……难道沈织玉没有说假话?
沈织玉不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也不感兴趣。
“那黑雾为何会中途变卦,我不知晓,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换言之,如果你们想夺舍,是会选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是选择一个已经能修炼,且天赋极佳的苗子?”
这句反问,成功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沈织玉此言倒是不假,有点修为傍身的,正常状态下的成年修士,是很难被夺舍成功,这点基本上人尽皆知。
所以夺舍选择的对象,一般都是濒死之人或者比较虚弱的人,要么就是年龄不大,还没有正式踏入修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