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离开,现在也没几个人,沈织玉终于不用再忍,疼痛难忍,直接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险些跌在地上。
白砚用了些力扶住她稳住身形,将一枚丹药塞到她嘴里,眉头越皱越紧。
沈织玉柳眉微蹙,略显艰难喘息着。
口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与药味混杂在一起,令她有些嫌弃,小声嘀咕:“……真难吃!”
“是药不是糖,你还想多好吃?”白砚没好气道,“闭上你的嘴,还是省点力气想想该怎么修补神识吧。”
神识受损,他没有办法。
沈织玉瘪了瘪嘴。
让她想想,神识受损要怎么修补来着?
头顶倏地被一道阴影笼罩,沈织玉下意识抬眸,却见是云淮走近。
她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自己跟道衍宗这新仇旧恨的,云淮莫不是之前被师父打了,怀恨在心现在想找她打架报复回来?
沈织玉越想越有可能,连声出言道:“你想干嘛?我今日可没得罪你们道衍宗,别趁人之危啊!”
云淮垂眸看她,完全充耳未闻,拽过沈织玉的手,将一道冰凉的灵力输入沈织玉灵脉中,汇聚在识海。
识海于修仙之人而言,乃是不亚于灵根重要性的存在,哪能让人随便碰。沈织玉被抓住的手蓦地僵了僵,仿佛被一条毒蛇咬上,本能就要挣扎着往回缩。
云淮凤眸微抬,不耐地睨了沈织玉一眼,淡声道:
“动什么动,不想活了便直说。”
沈织玉:“?”
意识到云淮这是在替她修复那缕受损的神识,沈织玉更是跟见了鬼一样,僵硬抬头看了看天空。
……奇怪,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兄台……”沈织玉咽了咽唾沫,“你什么时候夺舍的云淮?”
云淮:“……”
神识受损,脑子也跟着坏了?
剜了沈织玉一眼,云淮冷冷道:“除了本尊,你在这里还能找到第二个能替你修补神识的么。”
没被夺舍?那就更惊悚了!
沈织玉猜不透云淮的想法,但想到他所言非虚,只好强迫自己暂时放松下来,任由云淮替自己修复那缕神识。
发现云淮没有恶意,白砚也稍微松懈了些,却还是死死盯着二人,生怕他使坏。
沈织玉想了想,“云淮,有什么事咱就开门见山说,你帮我是想要什么?”
云淮没搭理她。
沈织玉皱眉:“哑巴了?”
云淮依旧没有回答,置若罔闻。
沈织玉不耐烦了,张嘴就打算问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云淮……”
云淮被吵得脑仁疼,许是提前猜到了沈织玉接下来没好话,冷笑道:
“哑不哑巴的本尊不知道,但你再废话下去本尊便立刻收手,沈织玉你就慢慢等死吧。”
沈织玉:“……”算你狠。
“云淮仙尊当真大义凛然,实在让我等心生佩服。”沈织玉想都没想就改了口。
云淮:“……”
当初离开道衍宗的那股骨气呢?
修补神识是个比较细致的活儿,若要放到之前,云淮是做不到的,但现在对他而言并不算得难如登天。
沈织玉的神识与灵脉可谓是多灾多难,碎了损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前有师父,现在运气好,云淮正巧良心发现,总算是有惊无险。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散,沈织玉有些昏昏欲睡,云淮终于收回了手。
看了正打瞌睡的沈织玉一眼,云淮不耐烦地说:“好了。”
神识受损还睡得着,心真大。
沈织玉靠在六师兄肩上,含糊地“嗯”了一声。
“小师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砚看着沈织玉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出言询问。
沈织玉点头:“挺好的。”
以前他都没正眼瞧过的徒弟,如今成长得就快超越自己,云淮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加上这一路走来,短短百年,却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心底更是五味杂陈。
道衍宗与泽云宗走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云淮想看见的,修仙界各宗门离心,更不是他想看见的。
而今对沈织玉出手相助……说是对她当初的愧疚也好,说是出于自己身在其位担其责也罢,终归对得起自己就好。
云淮起身,微微斟酌了下,似是有些尴尬:“当初的事,是道衍宗对不住你。”
嗯?
这么说来,云淮……居然真的只是因为心生愧疚所以才帮她么?
这令沈织玉很是意外。
沈织玉没有说话,还有些不甚清醒,又听云淮继续道:
“但今日发生的魔物夺舍之事,却是异常蹊跷。想来你也清楚其中利害,碍于修仙界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你的那个徒弟……”
“我不清楚,”沈织玉瞬间清醒,出言打断。随后又斩钉截铁道:“我的徒弟也不可能交给你。”
想得美!
以为帮她一次,以前的事就可以完全翻篇,既往不咎了吗?
还想打她徒弟的主意,做梦!
当初师父就该打死这个天煞的云淮。
云淮目光看向沈织玉,沈织玉也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见二人气氛即将陷入僵持,天珩宗宗主连忙上前打圆场,“此事事关重大,不如我们先回到正殿再议?”
云淮收回目光,“嗯。”
想到徒弟还在九师兄身边,回到正殿也好,沈织玉点了点头。
眼下没了跟任何人再继续客气的心思,点完头,就摆出一副老娘心情很不好的模样朝着正殿走去。
天珩宗宗主紧随其后,一路无话。
云淮这番话,倒是令沈织玉想到了那半截黑雾消散前留下的话。
什么叫“原来是你俩啊”?
那黑雾莫非是她认识的人……还是说黑雾单纯的认识她和云淮?沈织玉突然就觉得心底渗出一股寒意。
那团黑雾意味不明的笑,更是回响在她心底,沈织玉想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有修仙界,有冥界,有仙界。
云淮说那是魔物,他又是如何判断的?有什么依据。
沈织玉总隐隐有些不安,那东西,真的这么这般容易就消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