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
一直以为自己夺舍重生,再次拜入道衍宗后,师尊对她态度如此冷淡,是因为没认出自己来。
原来师尊不是没认出,是知道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
“你走歪路,作为师尊我有纵容之责,是孽我也认了。”云淮继续说着。
“我本以为你会改过自新,不曾想你竟变本加厉,勾结邪修,散布流言,撺掇各宗……桩桩件件,可有哪件冤枉你了?”
“不是这样的!”
湘芸咬牙反驳,眼眸里满是愤恨之色,朝着他吼了出来,不住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师尊,我没错!是沈织玉!沈织玉她逼我的……全是她逼我的!她对我步步紧逼,都是沈织玉的错!”
“沈织玉对你步步紧逼?”云淮反问。
“是!”湘芸垂下眼睑,眼神飘忽不定,硬着头皮一口咬定。
呵,自己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大徒弟,当真死到临头也拒不悔改。
云淮冷笑,眼底的感情一丝丝褪去,心中残余的那缕师徒情分也消失殆尽。
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厌恶更多。
只觉得自己曾经眼瞎。
如今看着湘芸这副模样,云淮心底愈发嫌恶,森然道:“湘芸,你真把我们全当瞎子么?死不悔改!”
“师尊,我明明……”湘云想说自己当初的死是沈织玉导致的。
可她被逼立了心誓,只要是关于这件事的,自己无法用任何形式表现出来。
湘芸很清楚,自己阳奉阴违。
违背了那人的意思。
他现在也不可能出现救自己。
此刻唯有自救,打死都不能认,反正沈织玉已经濒死,早就没了意识,也不可能出言拆穿她。
伶西音这么久没醒,估计早就死了。
那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由自己说。
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湘芸就开始演了起来,双眸盈泪,哭得满脸梨花带雨。
湘芸酝酿好了情绪与台词,一股脑儿的胡编乱造,企图把一切事情都怪到伶西音身上,好借此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徒儿也是被伶西音胁迫至此……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沈织玉!沈织玉她与伶西音相勾结,为了报复徒儿将她有百鬼幡的事情说出来,便将我掳来。”
“我是无辜的,师尊为何根本都不听我解释,便如此肯定的判了我的罪?师尊你……”
“湘芸,”云淮打断了她,笑问:“是不是我从前对你太好……以至于让你觉得我又傻又瞎又好骗?”
“师尊?”湘芸含泪摇头。
云淮将视线投向门外,落在临沂脸上,淡淡吩咐:“临沂,去把那邪修弄醒。”
突然被师尊喊到,临沂神色复杂难明。
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湘芸真是大师姐夺舍重生?!
听师尊这话的意思,大师姐以前还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可那是大师姐啊!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大师姐。
她向来对门中弟子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他们也是和善有加。
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此刻风中凌乱的不只是临沂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其他宗门,都被云淮方才的话惊得无以复加。
已经魂归地府的人如何能够夺舍重生?
何况肖湘芸并没有否认。
临沂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团乱,匆匆的应了一声:“是。”
便麻木的提步朝着伶西音走去。
要说师尊误会了大师姐好像也不可能,师尊无疑是最疼爱大师姐的,以前大师姐不管做什么,师尊都会无条件的偏向她。
谁都可能会误会大师姐,唯独师尊不会,更不可能会冤枉大师姐,连师尊都对大师姐如此失望……
想想这段时间大师姐夺舍回来的行为,好像还真跟以前沾不上边儿。
如果真是大师姐,为何行为会相差这么多?完全判若两人。
所以说。
大师姐以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临沂此刻内心杂乱不已,感觉自己坚持那么久的信念好像都受到了冲击。
他一直以为师尊对他们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大师姐死了,所以师尊才将心思全都放在了他们这些剩余的徒弟身上。
不曾想过,原来师尊是对大师姐失望了,思及大师姐从前的行为,真的如表面一样么,好像……也不见得。
只是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有哪里不对,何况现在还勾结邪修,先前湘芸还口口声声说是沈织玉对她步步紧逼。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心中对湘芸的滤镜骤然破碎。
不行!
伶西音绝对不能醒!
湘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刚想起身拦住临沂,却被一道骇人的威压死死制住,云淮冷眼相看。
“怎么,你还学会灭口了?”
“不是,不是的……”心思被拆穿,湘芸咽了咽口水,否认,“邪修的话不能信,她跟沈织玉一伙的,她,她一定会攀咬我!邪修会诬陷我的。”
湘芸如此明显的心虚。
在场的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被钳制住,湘芸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内心不断祈祷伶西音咽气。
事与愿违。
伶西音方才就朦朦胧胧的恢复了些意识,湘芸所言被她尽收耳中,自然也清楚湘芸刚刚的意图。
看目前情况知道自己走到了穷途末路,自知时日无多,本不想回应任何事情,但湘芸不仁想卸磨杀驴将她趁机灭口,伶西音自然也不会便宜她。
云淮一问,伶西音拆穿起湘芸来是毫不留情,干脆同归于尽。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动静,罪魁祸首会是一个夺舍重生的仙门弟子,所谓的内鬼,原来是贼喊捉贼。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错,”分明是沈织玉害得她变成现在这个废物模样,“我没做错,是沈织玉逼我的!”
“你在道衍宗众星捧月,要什么没有,我们可曾亏待过你……沈织玉拿什么对你步步紧逼,是拿自己的灵根,还是拿剑架你脖子上了?”
云淮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讥诮之色,自嘲的笑笑,“这些年你耍我们,耍得真是游刃有余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