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门皱眉：“不是这句，前半句！”
那弟子继续回想，颤颤巍巍道：“……可惜没，没一个活口。”
“就是这句！对啊！”徐掌门心中豁然开朗，“谁说没活口，当年衡阳宗沈宗主之女不就是衡阳宗惨案的幸存者吗？”
一反应快的长老瞬间会意，接话道：
“那女娃现在应当也长大了吧，她亲眼目睹衡阳宗出事，自然会记得当时衡阳宗的细节。”
另一位清风派长老也理解了他们的意思，恍然大悟：
“要想知道两起事件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去道衍宗将沈宗主之女寻来辨认不就行了！”
突然被cue到的沈宗主之女沈织玉：“……”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云淮那时就已经问过她了！可惜记忆没跟上，所以只能装失忆。
至于徐掌门提出的主意……
想法是好的，效果是没有的。
沈织玉轻声咳了咳，弱弱的举起手：“呃……其实你们不用特意去道衍宗找人了，她失忆了她也不清楚的。”
徐掌门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年被灭的衡阳宗，是我家啊！”沈织玉理所当然的说着，脸上还挂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你们已经见过沈宗主之女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少虞抿了抿唇，适时出言：“织织就是沈宗主的女儿。”
徐掌门：“……”
在此长老：“……”
徐掌门狐疑的看了眼沈织玉，不说不知道，这一提醒，五官是有些像沈夫人，难怪他说看着沈织玉眼熟呢。
“沈宗主的女儿，不是在道衍宗吗？”
“我早就离开了。”沈织玉如实回道。
想想也是，他们不知道正常。
自己当初离开道衍宗，除了道衍宗的人和师父二师兄他们，还没几个人清楚。
道衍宗的那群人虽然不会管她死活，但偏偏又爱面子，怎么可能对外界宣扬她离开了呢？
否则其他宗门顺藤摸瓜去查到了他们逼人自剜灵根，都不用拿此事做文章，这个消息一放出去道衍宗的名声就得毁于一旦！
几人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为何会无故离开？你当时拜的不是……”说到这里，徐掌门感受到一道目光，立即闭了嘴。
差点忘了。
沈织玉现在拜的师父是月华尊者，当着人家师父面提徒弟的前师……是有些冒犯。
沈织玉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无所谓的摊摊手，诚实的娓娓道来：
“他们冤枉我，还逼我将灵根剜给大师姐，所以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自剜灵根，要么废除修为逐出门派。”
“我选了后者，自觉地捅了自己一剑还云淮掌门那两年的收留之恩，撇清干系滚出了道衍宗。”
沈织玉叙述事实说得言简意赅，然而这短短几句话却是如惊雷一般炸在听者心中，这信息量……有点大。
谢少虞脸色极差，眼底骤沉，仿佛周身都蹭蹭蹭往外冒着寒气。
沈织玉语气风轻云淡，可这话仍是听得人心惊，别说谢少虞这个师父了，就连旁人都眉头紧皱。
自剜灵根与逼人自尽有何区别？修士的灵根被剜，轻则成为废人，只要稍有不慎就得丧命。
这等缺德的事，绝非正派所为。
道衍宗作为仙门之首，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实在是……颠覆了想象。
众人半信半疑，沈织玉也懒得多言，让她说时她说了，信不信是别人的事。
不过既然人家都特意提到她了，沈织玉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的。
“其实我刚刚看过，单从这些遗体上的残忍手段来讲，确实跟当年很像，可也不排除模仿作案。”
当初收尸的是道衍宗的弟子，如果想模仿作案，稍微打听些细节也不难。
她穿过来时除了遍地尸体啥也没看见，等待会儿云淮带着道衍宗的人来，估计也能看出这点。
“师尊，我们到了。”是道陌生的女声。
“嗯。”是云淮的声音。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她心底刚说完道衍宗的人，这就来了。
看见沈织玉与谢少虞，云淮下意识皱了皱眉，大抵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沈织玉没搭理他，径直拉着师父走到了一边，目光注意到了云淮身后跟着的白衣少女，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完先前沈织玉的话，清风派的人眼神难免有些意味不明，徐掌门率先迎了上去，又是一套各宗门见面就得客套客套的流程。
听着那些熟悉的话，沈织玉总算知道为什么师父从来不出席各种活动了，无聊还麻烦。
先前那跟在云淮身后的白衣少女似乎是被这遍地的血腥腐烂气味刺激到了，刚进来没几分钟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云淮此刻正忙着与徐掌门他们交谈长风派的情况，见少女这般并未说什么，只是眼神难免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沈织玉挑了挑眉，哦豁，有点意思。
心中刚思索着那少女是谁？就听道衍宗的弟子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人嗤笑道：“亏她还是修仙之人，这么娇气就别跟着来啊！修什么仙。”
“可不是么！当年我跟着宗主去衡阳宗，那场面可比这还惨烈。来了又跑一边吐，恶心谁呢，做作！”
旁边弟子小心翼翼的瞧着云淮，压低了声音提醒：“小声点，别让……听见了。”
“知道知道了。”吐槽少女做作的那弟子说着，眉头一皱：
“不过你别说，我刚刚大致的扫了一眼，这些尸体的死法，还真跟衡阳宗有些相似。”
对于道衍宗这种逢高踩低的行为，沈织玉早就习以为常了，拜湘芸所赐，以前被踩的都是她。
其实最开始过得也还勉强，结果湘芸到处去拱火，一听到有人谈论她，就走过去善解人意的说小师妹不容易，要让着她。
实则句句都在状似无意的提醒别人，拿沈织玉身份做文章，完美的踩在别人厌恶她的点上。
沈织玉若非撞见了几次，还不知道是湘芸这个表面温柔善良，门中一致好评的好师姐搞的鬼呢。
这么看来，那白衣少女的身份昭然若揭——
湘芸2.0版本！
闹得道衍宗鸡飞狗跳出了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湘芸诈尸回来了。
沈织玉瞥了她出去的方向，杏眸微微眯起，找个机会试试。
不过还是眼前的事重要。
沈织玉小声问：“师父，你觉得长风派这事，会是那天我们看见的邪修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