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问了殷阳关于新娘潭的事情。
“都是陈籽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当初具体发生的什么,这我哪能知道?不过你们要是想弄清楚,别光去新娘潭啊,去当初的梅家老宅子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呢。”
殷阳这话,倒的确有几分道理,要是梅家真的有问题,当初用了一些邪法跟手段,说不定还有一些蛛丝马迹,有迹可循。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走一趟去看看。
但是转念一想,我把目光放在了殷阳身上,说道,“梅家老宅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殷阳听了后,立即拍着胸脯说道,“这还不好说,我带你去。”
我不由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你这样,能出院吗?”
殷阳低头一看,笑道,“我就是太倒霉了,在医院躲灾,不然早就可以出院了。”
我说,“好,我要去准备点东西,你在这里办出院手续,等会再汇合。”
“别别啊!”殷阳赶紧叫住我,舔着个脸笑着说,“相互留个电话,这样也方便不是。”
我眼神古怪的转悠两圈盯着殷阳,他连忙一脸正气的说,“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啥,连朋友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不过转念一想,留个电话的确方便的多,于是我就把电话号码给他了。
殷阳美滋滋的存电话后,又把目光放在秦芮身上。
“美女,把你电话号码也给我呗。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也多了一层保险,你说对不对?”
我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都懒得拆穿他,吃了点东西直接出了食堂大门。
因为早上来的时候没有带布包,因此我又折返了一趟秦芮家里,将布包带上这才给殷阳打电话。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殷阳已经在大门等着了,这下倒是把那身宽松的病号服换了,穿搭的还比较入眼。
打了一个车,殷阳大大咧咧的对司机师傅说道,“四平镇。”
殷阳说新娘潭旁边就叫四平镇,梅家就是那镇旁边一个村子的,距离镇上不远。
“梅家已经搬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地方估计早就空了。”
听他的口气,梅家当初是四平镇的财主,梅家装修的老气派了,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全部搬走了。
这些事在当地不算什么秘密。
我们到了四平镇后,殷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岗,说翻过去就可以看到了。
今天彻底的让我领悟了什么叫看山跑死马了,看起来不远,但是整整的花了一两个小时,爬上山岗,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全身。
这个季节的天气就是多变,本来还晴空万里,爬上山岗天就变得暗沉了,就跟要下大雨的节奏。
殷阳指了指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说道,“就是那,牛眼沟下到底就到了。”
山路很难走,看上去多年没有人涉足过了,路上都被荒草覆盖,下了山岗。
天就越加暗了,我们走到山脚下那村子,竟然亮着灯,我们看到一些村民,正往村西头聚集,我隐隐听到他们说喝喜酒吃席的话。
我问旁边的殷阳,“这村子还有人住?”
殷阳摇头,挠了挠头说,“不知道啊,我听说当初梅家搬走后,这村子就没有人了。”
我没有直接进村,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远远的看了一会儿,问殷阳,“你看他们是不是正常的。”
殷阳有点好笑,说道,“你看他们的影子,还能是鬼啊?”
我看天色越加的阴暗了几分,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掏出两张符箓攥在手里。
殷阳眼睛直勾勾的,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果然跟我是同行。”
我白他一眼,朝村子里看了看,说道,“你在前面带路。”
殷阳走前面,没走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眼睛打量了两眼我,突然说,“我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我一愣,皱着眉头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殷阳嘿嘿一笑,“我感觉咱们俩还挺配,咱们这行找另一半可费劲,要不咱们凑合凑合?”
我没好气的说,“谁跟你凑合!”
殷阳没脸没皮的说,“你想啊,你会抓鬼,我有阴阳眼,我们俩要在一起了,你负责抓,我负责看,简直绝配啊。”
“滚!”
殷阳一下闭了嘴,老实巴交的在前面带路,但是跟着村民走了不远,就觉得不对。
他说,“这些村民去的地方,好像就是梅家老宅啊。”
我们跟着走过去,来到村西边,前面有个大户人家,但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副热闹的场景。
阵阵饭菜香味传来,殷阳眼睛都直了,有点不可思议,“这梅家老宅怎么还有人住?”
看了一眼,这老宅也挺破烂的,但是的确挺大气,大门口门匾上“梅家庄”几个字依稀可见。
“你确定这村子的人以前都搬走了?”我低声的问。
殷阳一下难住了,“这我哪知道,我就是听说这村子以前闹过疫病,因为会传染,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
要是村子里都搬走了,这就有点不正常,要是没有搬走,这么多年了。
梅家庄里有村民搬进去,勉强说得过去。
我急忙拽住他,找了处偏僻的围墙边,向上指了指。
透过围墙,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空地上摆了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
正屋门前,站了个老汉,冲台下喊道:“今天是咱村大喜的日子,屋里地方不够,委屈大伙坐外面吹冷风,实在过意不去啊。”
“菜够硬就行,吹点冷风算啥啊?”下方的座位上,有个小伙起哄道。
大伙都跟着笑,那老汉咳嗽一声:“菜肯定硬,早上刚杀了两头大猪,特意从镇上请来的厨子,大家伙敞开了吃!”
台下纷纷鼓掌,吹口哨,不一会开始上菜,每张桌先上八道凉菜,其中有酸甜鸭子,卤牛肉,凉拌大拉皮,拌肘子等等。
看着那满桌子菜,我们累了大半天,殷阳眼睛直冒绿光,哈喇子都从嘴角掉出来了。
男人们喝酒划拳,女人们交头接耳偷笑着,人们吵吵闹闹的开吃,这时我留意到,大院正屋地板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黑色大马褂,瘦几麻杆,头戴瓜皮帽,造型特像旧社会地主家儿子。
女的则穿龙凤褂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纱,看着应该挺年轻的。
他俩应该就是新娘新郎了,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俩的背影,瞧不清正面。
奇怪的是,小两口始终一动不动,跟假人似的跪在那,而且跪姿相当僵硬,瞧着有些怪异。
正对小两口面前,摆放着一张太师椅,坐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