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过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路宁宁。
路过强撑出一副笑容，向着路宁宁打着招呼。
“我回来了。”
“给，这些都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
路宁宁无声地从路过手里接过东西，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沙发上，随后看向面前的路过。
“哥，你真的去找章程了吗？”
看着路宁宁的眼睛，路过发觉自己没办法对她说谎。
“我知道你给他打电话了，考完试以后我也确实没去找章程。”路过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话刚说完，路宁宁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路过。
“没事，我先打个电话，等我想清楚我会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的。”
路过轻轻抚摸路宁宁的脑袋，暂时先平复妹妹的情绪，他知道妹妹可能隐约猜到了他做出异常举动的原因，而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有过动摇，想要对着妹妹说出一切真相，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强行从路宁宁的怀抱中挣脱而出，路过转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路宁宁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
他锁上房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了母亲的手机号码。
几秒钟的等待过后，电话那头被人接了起来，但接起电话的人不是路过的母亲，而是路婉溪。
“路过？”
“嗯，是我。”
“妈呢？”
路婉溪轻声问道：“找妈有事吗？她刚刚睡着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路过眉头皱起，但转念一想，不用间接面对母亲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妈睡着了那就和你说吧，等她醒了你帮我转述给她。”
听到电话里略显冷淡的语调，路婉溪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路婉溪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下一秒她听到的话彻底让她失去了分寸。
“你告诉妈，让她明天不用来学校等我了，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你说什么？”路婉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
路过心平气和地复述了一遍，语气淡然地就像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
路婉溪紧紧握着手机，嗓子里就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样。
“路过……你说你不想去高考了？”
“嗯。”
路婉溪忧心忡忡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下午的考试没考好？你打算明年复读？”
路过温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是不论是今年还是以后的高考，我都不打算参加了。”
“怎么突然决定不去参加高考了？就算这一次没考好下次复读说不定就发挥得更好了，为什么就……非要彻底放弃高考？”
“要是不高考……”
话音未落，路过冷然的声音蓦然响起。
“要是不高考又能怎么样？”
路婉溪一时哑口无言，被路过说要放弃高考的消息轰炸过后，她忽然意识到路过选择这一步或许不是因为发挥失常，而是抑郁症在作祟……
一想到这，无穷的悔恨冲刷着路婉溪的心。
刚刚她竟然下意识地把高考排在了亲人前面，对着想要放弃高考的路过摆出一副说教的态度，忽略了路过的抑郁症……
她怎么能忘记这一点！
“路过，我不是……”
路过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早就该猜到的。”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刚刚说过的话你就当我是心情不好的抱怨吧，明天我会去参加高考的。”
“我不是……我没有……”
路过利落地挂断电话，五味杂陈地躺在床上。
刚才他本不应该说那么严重的话的，可他以为自己会从亲人那里得到理解，进而拥有和她们坦白的勇气，陪着他们度过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间。
他又何尝不想走完这场人生仅有一次的考试，可他已经没时间了啊！
胃部传来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除了高考以外，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和高考相比，剩下的每件事每个人都比这场冷冰冰的考试更为重要，就算有着充足的时间，路过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倒在考场上。
路过勉强地收整心情，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给林梦打去了一通电话。
……
午夜。
在一片寂静中，路过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开始收拾为数不多的衣服，准备离开这里。
他给路宁宁留下了一封信，至于内容，等他走了以后路宁宁第二天自然就会看到。
剩余的时间里，路过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去找寻一个答案，这些年他活的浑浑噩噩，但他不想临死之前还是这般状态。
至于身边的亲人，路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深吸一口气，路过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手机上的灯光映照出了坐在门口，哭得泪流满面的路宁宁。
路宁宁眼圈通红，身上穿的不是睡衣，很明显，她早就预料到路过会悄悄地离开，提前坐在了门口。
看到路过的装扮，路宁宁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哥，你要去哪儿？”